見王文淼那認真的表情,蘇臨飛也是笑出了聲:“放心,忘了誰也不會忘記你小子的。”
王文淼這會兒心情大好,視線偷偷瞧了眼裡屋,又壓低聲音對蘇臨飛道:“你姐姐沒回來就送來了稚鳶給你當丫鬟,到時候你豈不是丫鬟婢女成群,要不到時候讓稚鳶姐跟我兩天怎麼樣?”
對於稚鳶的來歷,蘇臨飛不好告訴別人真相,只是隨便冒出一個婢女也會惹來鎮子裡那些長舌婦的陰陽怪氣,當年就是鎮裡的那些尖酸婦人怪里怪氣的對他說什麼他姐姐出去了肯定就不會再回來了,能找個好人家嫁了就是天大福氣還指望什麼上山修仙,更有甚者,說起那白衣仙人都是些什麼故弄玄虛拐賣人口的人販子。
一些大人往往會對小孩子說出這般尖酸刻薄的怪話,殊不知這般言語對孩童是最為傷人,大人卻不自知,孩童本性純澀如紙,大人的言行就如那墨水,沾染上了那白紙,心性逐漸定了型,也就不好改了。
對於這些話,蘇臨飛權當是屁話,自己親人與否,又何須他人評頭論足,起初他露個笑臉那些婦人便覺沒趣也就不再說了,若這樣還依依不饒的,也是祖上無德,家中無出息的,例如那郎官巷的張家。
所以蘇臨飛稱稚鳶是她姐姐送來的婢女,雖然還是可疑了些,至少這套說辭還挺受用,流言仍有,但至少不長。
蘇臨飛看著這個小屁孩一臉認真,忍不住笑出了聲:“我是沒意見,但你得自己和她說。”
王文淼嘆了口氣:“廢話,我這不是不敢嘛,你是不知道,稚鳶姐有多……漂亮,嗯,不和你說了,我先走了。”王文淼突然面色僵硬,打了個哈哈,扛著掃帚就想離開。
“先等等。”蘇臨飛喊住開門的王文淼,說道:“土地說晚上來我家吃飯,有空的話,你也一起過來。”
“那感情好,到時候我和土地一起過來。”王文淼回頭豎了個大拇指。
將院門關上後,蘇臨飛回頭笑道:“時間還早,要不要少爺我給你做個早飯?”
屋門口那個眼神朦朧的小姑娘,連連點頭。
鎮長李一山,也是稻香鎮屈指可數的富貴人家,坐擁郎官巷一座極大的府邸,稻香村時代李家世代都是村長,後來更是在掘地致富中積累的巨大財富,後來稻香村擴大成了鎮子,也就自動從村長升格成了鎮長。
此時的李一山,在自家的府邸主廳之中,只能坐三位,神色恭敬的看著主座上的兩人。
大廳主位坐著一個白衣年輕人,風度翩翩,好似謫仙人下凡。
次位上則是一個極為俊俏的小姑娘,氣質同樣非凡,只是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此時充滿著不耐煩。
看著這個小姑娘,李一山心中惋惜非常,若是自己孫子還安好,這樣一個水靈俊俏的小姑娘做孫媳婦正合適。
此外除了李一山,大廳中還有兩人,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便是李一山的孫子了,也是稻香鎮曾經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李無憂。
此時他的面色蒼白,下半身蓋著毛毯,只能倚靠在輪椅上,他的身後則站著愁容滿面的貂裘婦人,此刻以一塊方巾掩面擦淚。
首位上的白衣年輕人,從桌面上端起那杯泡有李一山珍藏三十年茶葉的茶杯,輕抿一口,嘆了口氣,對他而言也算不得什麼好茶,開門見山道:“你們李家祖上和我們祖師爺有些淵源,所以這次我可以破例幫你們一次,收李無憂為我尚金派弟子。”
李一山聽得是大喜,幾乎就要從椅子上跪到地上去了,又聽首位上的仙師說道:“也別高興的太早,修行一事除去師傅,還是要看個人,天賦心性缺一不可。”
“你孫子天賦是不錯,若是早年我來這祭祖,一定會把他收進內門,而不是現在的普通弟子,雖說天賦不錯,但心性到底還是差了些,不是說他心性不行,怎麼說呢…過剛易折”坐在首位的張靈脩嘆了口氣,繼續道:“所以等我現在來的時候,他才會是如此悽慘模樣,一切不說咎由自取,但自己的責任不會太小。”
輪椅上的李無憂面色微動,嘴唇輕咬,眼神盡是不甘之色,是對這世道的不甘,既給了他那等非凡之處,又為何要安排這種境遇給他!
李一山聽了是止不住的嘆氣,那婦人更是低聲哽咽,眼淚是止不住的流。
張靈脩放下茶杯,反而笑道:“行了,也別都是這種表情了,至少你孫子此刻還活著,更萬幸的是登仙梯並未被人毀去,否則,就算我想收他也沒用,去了山上也只會是個廢人。”
張靈脩又對李無憂說道:“只是身體受損,算不得什麼,花上些天材地寶就能恢復如初,但是經此一事,你體內關鍵竅穴堵塞,不知要花多少時間氣力,但這些都不算什麼,你將來成就全看你李無憂還能剩下幾斤意氣。”
世事無常,一時境遇得失說不了什麼,還是要看來日方長,浩渺穹域這歷史長河上從廢人一步步攀登到頂峰的頂尖人物向來不少,如今一個李無憂將來成就幾何,他區區一個張靈脩也看不清,既是看機緣,又是得瞧命。
張靈脩又想起了些事情,補充道:“先和你說下,給你修補身體遺症的錢財不是白給你的,將來這筆錢你得靠自己的本事慢慢還才行,你有異議嗎?”
李無憂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他緩緩點點頭,顯而易見,這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方法了。
“很好,以後你可以叫我小師叔,至於這位就是你的陸師姐了。”張靈脩點點頭,又指了指陸知遙,陸知遙臉上不耐煩之色雖然還有,但還是朝李無憂點點頭,算是回應。
李無憂看著這位新認的小師叔,之後又凝視著那位瞧著不比他大的陸師姐,心中所想此時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