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喝了一口,然後就說,“果然是母后宮裡的茶,唇齒留香,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皇后正想說話,外頭便大聲通傳,“皇上駕到!”
幾人都連忙是站了起來要給皇帝行禮,皇帝進門來一看,沒想到遲遲也在這兒。
就著人把她扶了起來,“錦陽怎麼在這兒啊?”
他坐了下來,身子微微前傾,“身子可是好些了?”
遲遲笑了笑,“謝父皇問,兒臣的身子好多了。”
皇帝點了點頭,“即便是好多了,也該是臥床多多休息才是,太醫說了,你這身子就是得養。”
遲遲便說,“多謝父皇關心,兒臣省的了。”
皇帝坐了下來,“原是給你母后請安也不記在一時半會兒的。”
便是以為是遲遲自己來的了,遲遲便說,“原本就是該早早的來給母后請安的,反倒是叫母后找人來宣,是兒臣的不是。”
皇帝挑了挑眉,又去看皇后,“她這身子都還沒好全,今天這天氣也不算好,你好端端的把她傳來做什麼?”
皇后似乎早就料準了皇帝有這麼一問,便說,“臣妾這宮裡得了幾匹上好的錦緞,想著去歲也沒給錦陽做幾套好的秋裝,這就傳了她來量量身材。”
皇后接過宮女手上的茶水遞給皇帝,又說,“臣妾倒是沒想到錦陽的身子瞧著這樣的不好,瞧瞧這小臉白的,叫臣妾都心疼了。”
她撫了撫前襟,“原想著今天錦陽都有空去冷宮看望罪妃了,想來身子應該也是好的差不多了才是,倒是臣妾……”
“你去冷宮了?”皇帝冷不丁的打斷了皇后的話,然後抬眼看遲遲。
皇后的唇角勾了勾,然後便語重心長了起來,“可不是呢麼,這孩子,身子都還沒有好利索就著急著去冷宮。”
她瞥了一眼跟在一旁的陳嬤嬤,“陳嬤嬤,本宮叫你去好好伺候殿下,怎麼不勸著殿下點呢?”
陳嬤嬤連忙就跪下,“回娘娘的話,老奴的確是有規勸過殿下,可是……可是殿下……殿下好說歹說就是說要去冷宮,這老奴到底就是個奴才,也是不敢多說什麼呀。”
皇后便說,“也是,主子心意已決,你一個老嬤嬤又能說得上什麼話呢。”
皇帝正抬眼看遲遲,他的氣壓有點低,叫人能感受到的不愉快,四周都靜了下來,似乎沒有人再敢去吭聲。
一時間靜的就只能聽見外頭屋簷流下滴答滴答的雨滴聲。
遲遲點了點,然後便說,“在去護國寺之前,母后便是吩咐了,讓兒臣初一十五都要去一趟冷宮已盡孝道,這麼些年了,沒有一個月是錯漏的。”
她抬眼看了皇后一眼,然後才繼續說,“去了護國寺數月,便就都耽擱了,回宮了之後,突然想起今日就是十五了,還是想著要遵循著母后的懿旨,不敢輕易駁了,故今日早早的就去了冷宮一趟。”
皇后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麼事兒竟然會說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早年叫遲遲去看望靜妃,那可是為了膈應遲遲,她清楚,只要是靜妃在的一天,這錦陽公主和她就離不了干係,就和今天這樣,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靜妃,這遲遲的身份自然也就做低了。
皇帝皺了皺眉,似乎也沒想好這事兒要怎麼說。
畢竟這件事的確是當初皇后求,而他自己應了下來的。
但靜妃的事兒的確就叫他心生不悅,連著這個女兒都看的不那麼順眼了。
遲遲突然就跪了下來,“若是兒臣此舉不妥,還請父皇母后怪罪。”
她這一跪,皇帝反而是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就咳了一聲,“好了,你先起來,這事兒又如何能都怪到你的頭上,你不過也就是遵從你母后的吩咐罷了。”
皇后一聽,這鍋甩來甩去,怎麼竟然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正想要說話,那邊阿韋扶著遲遲,卻突然就驚呼起來,“殿下,殿下您怎麼了!”
皇帝和皇后都看去。
見遲遲胸口血色氤氳開來,就像是開出兩朵動人心魄的牡丹花,鮮紅的扎眼。
而遲遲臉色青白,嘴唇也是沒有了一點顏色。
她此刻正倒在阿韋的懷裡生死不明。
“太醫!快傳太醫!”
窗外的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又漸漸的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