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平靜道:“我小時候生活在一個小鎮,讀過幾本書,倒也認得幾個字,僅憑我肚子裡這點墨水,怎能做出如此有意境的詞呢?我想你是誤會了,那首詞是書中有,並非我所做。”
雅芙凝視陳長安的眼睛,淡淡點頭:“憑你這個年紀,確實寫不出那樣的詞,可是我有點懷疑,你所說的書是哪本書?為何我印象中沒有?”
“幾年前,小鎮被狼人屠戮,書籍已被焚燒,世間再無那本書。”陳長安不卑不亢的說,這些話說給他們聽,其中不乏淡淡嘲諷,意指妖族累累罪行。
謝斃聽得此言,神情愈加陰冷。
這話落在人群中,瞬間鴉雀無聲,此子好生厲害,竟敢當著妖族的面‘大言不慚’,難道他不怕引火燒身嗎?
雅芙冷哼一聲。“你言外之意指的是我妖族孤陋寡聞,不曾知曉還有那麼一本書?還是說你對我妖族懷恨在心,一直包藏反骨?”
“我可不敢這麼說。”陳長安直視碧眼女妖的眼睛,平靜道。
“哼!諒你也不敢說。”雅芙冷笑,“跟我來,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此行前去的方向是拍賣場。謝斃跟在雅芙身邊,嘴中不停的討好,介紹著前些日子得到的一把古琴。
陳長安聽了一段時間,終於明白碧眼女妖來地下黑市的目的,原來是為了一把古琴,據說古琴來歷很不簡單,因為它充斥著一種詛咒氣息。
詛咒氣息,莫非是巫族的遺物?前幾年巫族滅亡,遺留在世間的東西少之又少,都是極為珍罕之物。
地下黑市的拍賣場有幾座雅間,平常都是身份高貴的妖族才能入住。陳長安極不情願的跟在碧眼女妖后面,心中思襯該如何應付這個局面。
這時,影子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確實是巫族的遺物,我能感覺到詛咒的氣息。”
在拍賣場臺上,一個美豔婦人孜孜不倦的介紹,那個精美盒子裡裝著一把古琴,僅僅透出來的少許氣息,就能讓人感到一絲窒息的壓迫感。
陳長安盯著精美盒子,心中問道:“巫族的遺物充滿不詳的詛咒,像這把古琴,有幾個人敢染指?”
影子說道:“如果精通巫族的秘法,這把古琴便是一件大殺器,動輒可以詛咒一方,禍害一方生靈。”
陳長安倒吸一口涼氣,充滿詛咒的古琴動輒可以禍害一方生靈,詛咒的力量簡直太變態了。
“只不過巫族秘法從不外傳,一般來說沒幾個人可以駕馭巫族的秘寶,且巫族已滅亡。沒有巫族的手段,誰敢動這件秘寶,但凡一個不小心,就會遭詛咒反噬身亡。”影子繼續說道。
陳長安死死的盯著那個盒子,雅芙在看著陳長安,有那麼一剎那間,雅芙莫名感覺到一絲寒意,從草鞋少年的眼神裡,她看到的是一種無法理解的驚駭,就像是從靈魂深發出的畏懼。
為什麼會這樣?他是身份低微的人族,本該畏懼妖族,唯唯諾諾才對,為何我會感到害怕?
雅芙實在難以理解,便惱羞成怒,冷冷道:“那首詞,詞名是什麼。”
陳長安收回思緒,淡然道:“江南春·波渺渺。”
雅芙再道:“既然你讀過那本書,想必還有其他詩詞,你且說來。”頓了一下,雅芙眼眯成線,帶著許些威脅說:“答不上來的話,證明你在欺瞞我。”
謝斃和幾名侍衛嘴上帶著冷笑,如果陳長安答不上,那麼等待他的後果肯定非常可怕。
陳長安微愣,看得出她有意刁難,卻沒有任何憂慮之色,開什麼玩笑?論詩詞,我腦海中有千千萬,張口可喚來。
便道:“千里鶯啼綠映江,水村山郭酒旗風。三里長坡七里亭,多少樓臺煙雨中。”
三里長坡七里亭,意指中州縹緲道門,縹緲道門是天下所有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地方,每個學子欲上縹緲道門求學,必經三里長坡,再走七里長亭路。一亭一卷書,有筆墨紙硯,作詩一首,若有浩然之氣自山海中來,便有資格進入縹緲道門,所以七里長亭在世俗中有‘七里詩亭’之稱。
詩一出,全場鴉雀無聲,出奇的安靜,因為很多人都聽到了。
於是全場目光注目在樓臺上的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