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摯白承認自己有私心。
但騁摯不僅僅是姜騁一人的,他同樣也付出了很多,不僅僅的時間和汗水,還有大量的金錢。
去年他跟姜騁剛畢業就成立了騁摯科技,他們除了大學期間做專案、兼職、獎學金等攢下的錢,很大部分都是家裡贊助,更大部分是親朋好友借的,銀行貸款。
若是公司就這麼垮了,不僅這一年多的努力都白費了,還將揹負一筆巨大的債務。
梁蔓心裡隱約猜到幾分,停頓了下,看了眼旁邊昏昏欲睡的老人,起身走到陽臺上,問“公司怎麼了?是不是……我媽又做了什麼?”
除了梁美瓊,梁蔓想不出,徐摯白打給她,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梁蔓想起這幾天跟姜騁通電話時,他聲音中的疲憊感。
徐摯白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卑劣,姜騁跟他提過,梁美瓊這麼做,是想要逼他跟梁蔓分手。
作為朋友和兄弟,他不應該打電話給梁蔓。
可現在除了梁蔓,他不知道還有誰,可以阻止梁美瓊在背後搞騁摯。
徐摯白說:“小蔓,你應該知道,最近幾個月我和阿騁一直在找投資商,原本談好了幾個有意向的,雖然不是特別大的,但多少能緩解下眼前的困難。可是前幾天我們聯絡他們準備籤協議的時候,那些投資商突然就變卦了。”
“原本這個月中旬就該交下半年度的租金和物業費,但我們跟物業方談好了,延遲到六月中旬,可這幾天物業卻頻繁上門催繳,還放了話,如果月底交不上的話,就不租給我們公司了,讓我們立刻搬走!”
租金加物業費,一個月兩萬多,整個下半年就要十幾萬,每個月給員工發薪水也要幾十萬的支出,原本想著跟投資商簽了協議,拿到錢就把下半年的租金物業費一併交了,誰知道投資商變卦。
“小蔓,這些還都不是最重要的。”徐摯白無奈的笑了笑,“最重要的是,研發部現在有兩個骨幹工程師都提了離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梁蔓雖然不懂遊戲研發的事,但也清楚在這個緊要關頭,骨幹工程師離職意味著什麼。
“小蔓……”徐摯白舔了舔嘴皮,“我知道大白哥這個要求為難你了,但你能不能跟你母親說說,讓她別為難我跟阿騁,我們就是些小人物,不值得她掛在心上。”
梁蔓沉默了半響,十分內疚說:“大白哥,對不起。”
聽到對不起三個字,徐摯白心裡反而不自在了。
說到底,這一切也怪不得梁蔓。
跟徐摯白通完電話,梁蔓就給梁美瓊撥了過去,只是撥過去好幾次,梁美瓊都直接給她掛了。
隔天,梁蔓乘坐最早一班動車回了G市,她沒回錦尚,直接去了城西蘇家。
蘇家是獨棟的別墅,四周築起高牆,唯有一道寬大的鐵門可以通行。
十歲離開蘇家後,這還是梁蔓第一次回來。
她站在鐵門外,目光沉靜的看著這幢闊別十二年的別墅,沒有記憶中那麼光鮮亮麗了,反而顯得有些老舊。
上前摁了兩下門鈴,不一會兒,從裡面走出來個頭發半白的大叔。
他帶著厚重的老花鏡打量梁蔓,問:“姑娘,你找誰?”
梁蔓看著他,喉嚨突然有些緊。
壓下喉間的酸澀,梁蔓說:“武叔,我是小蔓,你還記得我嗎?”
武剛一聽,愣了下,然後開啟鐵門盯著梁蔓細看了會兒,激動道:“真是小蔓啊,都長成大姑娘了,哎呀,武叔都認不出來了!”
梁蔓只是淡淡笑了笑。
武剛看她這樣,激動褪去後,心裡又難受的慌。
梁蔓是他看著長大的,十二年前發生那樣的事,十歲的小姑娘被趕了出去,可想而知這麼多年來過得有多不容易。“快進來吧,今天天氣熱,進屋裡說!”武剛笑著說。
“武叔,我就不進去了!”梁蔓牽著嘴角拒絕了,問:“蘇夫人在家嗎?我找她有點兒事,能不能麻煩武叔幫我傳下話?”
武剛看她的十分執拗的樣子,也知道是為何,嘆了聲氣,說:“夫人在家呢,小蔓你等著,武叔這就去跟夫人說!”
武剛轉身佝僂著背疾步走了進去,隔了十來分鐘,一抹優雅的白色身影走了出來。
梁蔓看了眼,目光停頓了下。
來人並非她母親梁美瓊,而是長她五歲的同父異母的姐姐,蘇亞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