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司皿只好又拿出一個小行李箱,來放置這兩件羽絨服。兩人早在前一天晚上均已備好必需品。而謝君一下班回來又開始倒騰,一遍遍的檢查,生怕遺漏一丁點的有用物品。結果顯而易見,旅途尚未可知,又增加了幾分負擔。
司皿在催促:“九點的高鐵,姑奶奶,再遲一會就趕不到市裡了。”
煩躁的謝君頭也不抬的專心整理,同時又溫婉的辯解:“還早,七點再走也不遲。”
麻利的嫩手在快速的運轉,完全插不進去的司皿攤了攤胳膊,獨自踱到吧檯邊上的圓凳上,燃上了一支菸,假裝淡定。
......
離黃昏還早,這時的計程車司機仍舊理智,在司皿認為差不多的時間裡上了車,正式在途中,躁動紛亂的心總算歇息下來,滿心期待。
旁邊的女人此刻的記憶力忽然好了起來,一下子想起還有很多東西沒帶,司空見慣的司皿為她寬心:“好啦,最起碼人沒忘記帶不是,到時候路上買不就行了麼。”
女人一邊看似自責,一邊數落:“你也不提醒我?”
有口難辯的司皿:“我......該帶的東西我看著一樣也沒少啊。”
女人罵道:“豬!”然後頭扭一邊生起了悶氣。
晚高峰已經過去,車子在城裡開得還算順利,女人在懷裡安穩的闔上雙眼,身上全是他的味道。司皿望著窗外,市縣之間的距離不長不短,路邊的玉米地一望無際,小樹一般的玉米稈上,是積攢了半年陽光而化成的苞米,望穿苞皮,似乎可以看見顆顆飽滿的米粒。
無論何種交通工具,靠著窗邊,總是會無比感傷,眼前的景色不住的向後消失,下一刻進入眼眶的依舊是這連綿不斷、綠色已盡、枯萎凋零的無數玉米稈,單一的絕望。可自己卻沒有那象徵豐收的玉米,一粒也沒有。
眼中的世界一成不變,昏昏欲睡,剛沒閉眼多久,司機師傅停車:“東站到了啊!”
司皿連忙弄醒她,付了錢,拉著兩個行李,跟著她向氣派的車站走去。
司皿:“好傢伙,人這麼多!”
好不容易找到相鄰的兩個空座,此時睏意全無的謝君精力無處釋放,說著:“看好行李,我去看看有沒賣晚餐的地方。”從頭到腳一身白色運動休閒裝束,快速的腳步消失在嘈雜的人來人往中。
茫然的目光掃視著茫然的人群,偌大的候車室被頂部無數節能燈傳來的冰冷白光照射的無一處黑暗。溫熱的身體外面是一幅幅冰冷、陌生的面孔,安閒的神態中看不到任何焦急的內心。耳邊時而傳來清晰的女音報站聲,屢次掏出車票看上一眼,生怕忘了車次、時間。
兩條腿一邊一個蹬在兩個行李箱上,螢幕是她的照片,微信是她的頭像,劃開手機看起了小品,偶爾喝一口飲料。
忽然感覺眼前飄過來一個陰影,她回來了!手裡提著麥當勞的袋子。
女人生氣的說到:“把腳放下...行李箱都被你弄髒啦!”
男人接過袋子,從裡面拿出一個漢堡吃了起來,拍了拍旁邊的座位:“快坐下來歇會。”
謝君挨著坐下,優雅的也吃了起來,眼神瞟著審視周圍的人群。
“差不多快到點了,你看咱那趟車都排了好多人。”
女人:“這些人也是,又不是坐不上,不知道猴急什麼?”不過嘴裡的咀嚼加快了些許。
司皿看著她那模樣,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女人催促著:“快點吃,慢騰騰的,吃完了去排隊。”
男人應承著:“好好好,祖宗。”
......
跟別人對調了座位,挨著窗戶的她斜靠在他的肩上,又睡著了,上車後提前拿出來的風衣為她披上,雖然車廂溫暖,但也要為她遮擋睡著後而變得異常敏感十分怕冷的身體。
對面是三個男生,看樣子要比司皿小上幾歲,懶、也不願去揣測他們為什麼要去西安,難道旅遊嗎?現在不過晚上九點多,學生模樣的男生們一個一個拿著手機津津有味的看著,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坐在司皿旁邊過道位置的是一位大叔,可能累的吧,鬆鬆垮垮的直直靠著椅背在微鼾。
......
下車後,地下計程車區,醒轉過來的女人又機靈活現前後招呼著司皿。
車已經在向預訂好房間的酒店快速的開著,有點晚,酒店服務員在車上打通了司皿的電話,進行確認,看來國慶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是不一樣的國慶。
謝君一邊跟司皿聊著,一邊開啟手機導航,生怕司機開錯地方,至於故意繞路,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兩個人的腦海裡只剩一個念想:到達目的地就可以了。反而為司機著想起來:畢竟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騙就騙點吧。看來晚上確實不適合出門,睡蟲已經覺醒,清醒其實是騙人的。
計程車停在古城牆南門附近的酒店,晚上有點冷。上了一天班的女人,晚上又匆匆趕路,簡單的衝了個澡,胳膊搭在他身上,趴在床上睡了過去。司皿還好,正靠床頭玩著手機,翻看了些別的資訊,最後確認了一遍附近的神州租車網點,設好鬧鐘,便息屏放置一邊。
每到一處,頭天晚上總是難以入眠,不過還是緊了緊懷中的女人,閉上眼呼吸著她的清香,腦海裡努力刪除著一切因為清醒而頻現的各種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