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
“沒,還沒睡。”
凌晨兩點半,劉~曉閒收到了朋友的訊息,簡單回覆了他。
相機鏡頭上凝了些霧氣。
“雲姐,咱這還要多久才回啊?”劉~曉閒掏出口袋裡的鏡頭布給它擦了擦,看向坐在她對面的那個中年婦女。
雲姐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漁家女人,每天都和魚鱉蝦蟹打交道,身上滿滿的腥味吸引來不少蒼蠅和蚊子。
但她和劉~曉閒說她每天都有泡澡、噴香水的。
“還早,要些時間。”雲姐皺起鼻子嗅了嗅,沒有去看時間。“怎麼?困著了?”
困著了,很貼切的一句方言。
這個瞬間,劉~曉閒本想抬起相機將它拍下來,因為這是一種毫無掩飾的笑容,其中含有的單純只是對於一個晚輩的關愛。可是劉~曉閒又放棄了,因為她知道,錯過了那個瞬間,拍出來的照片就不是她想要的了。
“咳嗯,是有點困了。”劉~曉閒輕笑一聲,比起雲姐來是要虛偽上不少。
但這就是劉~曉閒,這個世界中的劉~曉閒。
“困著了就去那邊靠著眯會兒,那裡個沒那麼顛。”
那裡個,那裡面。
雲姐沒有說她是哪裡人,劉~曉閒也沒有問,但劉~曉閒知道她的口音不全是岳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提的往事,不該問的就別問,這是為人處世的基本要求。
“不了,還能等。”
沒錯,劉~曉閒們在等。
劉~曉閒看了看手機,兩點四十,還有二十分鐘。
雲叔下網的時間是兩點一刻不到,現在他還站在船頭盯著網兜子。
這是他倆養家餬口的本錢。
劉~曉閒默默虛摁了一下相機快門,沒有說話。錢這事兒,誰也說不清,誰也得操心。
雲叔點了一根菸。
雲姐走過去,站在他身邊。
“咋起?還是不得嗎?”隱隱約約,劉~曉閒算是聽清些雲姐的話了。
不得,就是不得行的意思,劉~曉閒想應該說是最近的收成問題了。
唉。
“莫得囊子,再湊湊。”
沒什麼事,再看吧。
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個“再湊湊”了。
畢業季的時候,她報考了新聞專業,現在五年過去了,她也從電視臺的實習記者轉正,負責著民生這一塊,獨當一面。陳月報考了教育專業,畢業後回到了母校,跟著林宇繼續著教書育人的職業,她說她要成為林宇那樣偉大的老師。
雖然劉~曉閒一直覺得林宇還不錯,但她始終不能明白為什麼陳月會覺得林宇很偉大。
“上次連著你一塊兒來的那個妮兒呢?你們還好著麼?”雲姐等了會兒沒能等到收網的機會,又隨著林宇說了兩句。她說的那個女孩是陳月,先前時候劉~曉閒帶著陳月來過雲姐這裡一次,雲姐就給記下來了。
劉~曉閒和陳月之間的感情不一般,這躲不過雲姐的眼睛,但是雲姐也沒有多嘴,只當兩人是普通來玩的妮子罷了。
“啊,她應該還在睡覺吧,等會該得上班了。”劉~曉閒看了看手機,很快,兩點五十八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莫得男娃子追著你?”
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