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東瀛的一路上都很平靜,這是柳明凡沒有想到的。
思歸和他說的,他也沒有想到。
如果不是思歸說出來,他可能一直都不會意識到他居然是遇見了思歸嘴裡的那個人:思歸的姐姐。
“姐姐是和蘇未一起回來的,帶著一縷殘魂。臨死的時候她終於想起來她是誰,居然是憑著一股子執念,堅持到了回家。”思歸說這些的時候看起來沒有很難過,也沒有很輕鬆,“她說,爸爸媽媽已經,死了。”
沉重。
柳明凡沒有接話,思歸也沒有等著柳明凡接話,“姐姐只是告訴我,她想家了。
我也想。”
柳明凡看著無淚而泣的思歸,心中莫名酸楚。
他又何嘗不想回家?
“蘇未回來以後又去了一趟長白山,一個人去的。回來以後他就四處奔走,我也回到了寨子裡,很久都沒有再見到。我不知道他這些年做了什麼,但是他很難過,我看得出來。他雖然不愛笑,但他也不會是一個悲傷的人,能有這樣厚重的感傷,我知道,肯定是因為你。”
柳明凡苦笑,儘量不讓自己顯得很狼狽。
兩人聊了不少的事,包括了撰史者的話。
“你覺得,你能下手麼?”思歸看著柳明凡,一雙眼還是寫滿了澄澈與靈動。如果不是能夠看見歲月的痕跡,柳明凡甚至感覺不出來思歸已經是一個二十歲的大姑娘了。
而自己,居然也已經二十二了,一晃四年。
這四年,實在是太快。
“我不知道。”柳明凡說。他的確是不知道的。如果是放在在四年前的時候,他會信誓旦旦地告訴思歸,這不可能。
但現在......星辰非昨夜。
“雖然撰史者寫得很散亂,但是至少你最後屠盡人間異人異獸,這是沒得跑的咯。”思歸託著下巴,玩味地看著柳明凡,“我是覺得,這會是真的,但我也相信你會這麼做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到時候不用你出手,我會自己了結的。”
“呵呵,思歸你又在開玩笑了。”柳明凡乾笑了兩聲,想要緩和一下這沉重的氣氛,連自己都有些信不過自己的話。
“我沒有開玩笑。”思歸說。
她就那樣,好似浮萍,飄著,搖著,被風吹著被雨打著,一直沒有沉溺過。
“......”
柳明凡聽著舟肚外的浪濤聲,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思歸。他倒是希望思歸這時候能夠繼續保持她的不正經,雖然經常是自己窘迫一些,但總好過這樣的僵局。這讓他該怎麼說呢?信誓旦旦地告訴思歸不會有這一天?且不說思歸信不信,他是不信的。那或是讓思歸就這麼去死?他怎麼可能說出口?
除了沉默,那裡還有什麼辦法。
“到了。”小船突然停了下來,隨後就是蛇頭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你門最好快點離開,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人在海岸巡查,以前可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柳明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六木已經出了舟肚,手裡捏著一柄奇怪的陣旗,警惕地看著四周。這是迎風帆,會隨著靈氣的流動指引方向,除了可以勇來辨別一方世界的相位還能借此來推斷周遭是不是有埋伏。畢竟陣法和修者都屬於這天地靈氣之中的異類,會隨著靈氣波動的強弱影響到區域內靈氣的流動。
“我們可能得快點了,有人朝著這邊過來了。”六木回頭朝著柳明凡兩人催促了一聲,皺了皺眉。這突然還要再帶上一個思歸是他們之前沒有計劃到的,且不會說會不會破壞到原有的計劃,光是說服那傢伙接受這一變故就是一件腦殼痛的事了。
“趕緊的下去,別連累我!”蛇頭匆匆忙忙將柳明凡和思歸給扔下船,撐著根竹竿子跑得飛快。
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