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凡透過法陣看著舟肚外面,突然有些慶幸。
也不知是如何走漏的訊息,岸上居然已經是聚集了很大一波人,為首的赫然是一身紫黑袍子的魘尊。
“尊上……”魑跟在魘尊身後,低著頭不敢多嘴。
“這些年,是我太放任他了。”魘尊沒有直說,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都回去吧,不用追了,那老烏龜的速度沒人追的上。”他抬了抬手,轉身就要離開。
老烏龜,當年這隻老烏龜還馱過那師徒四人,不過最後居然因為價錢沒商量好鬧得個不愉快,落了個千年笑柄。
“趙高!這件事情你必須給一個交代!”鄧隘見趙高居然準備就這樣一走了之,哪裡肯讓他走,直接就是朝著他肩頭抓去。
但就他的實力,憑藉著丹藥提升上來的實力,在魘尊這樣的人面前著實是不夠看。
而且他似乎是將魘尊激怒了。
“交代?”魘尊回頭看著鄧隘,他落空的右手顯得更加無處安放。“你想要什麼樣的交代?”
魘尊就這麼輕輕地,將聲音送到鄧隘的靈魂裡,像一根針一樣刺了進去。
“你,你想做什麼?你是想造反麼?我告訴你!我可是上面派來的,你別忘了你這些年的研究經費是誰給的!”鄧隘被魘尊這一手嚇得不輕,說話愈發口無遮攔。
“真是個只會拿錢的白痴。”魘尊一巴掌將鄧隘拍飛出去,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一群異人修者,“今天在這裡聽見了什麼,沒聽見什麼,心裡都有數吧?”
魘尊陰沉著臉,將面前的眾人一個一個審視過去,就像是要找出其中哪個不太聰明的人來。
“尊上放心,我們什麼也沒有聽見!”不知道角落的誰,約莫是向著討好魘尊的歡心,高喊了一句。
“又一個白痴。”魘尊提著那人的頭顱,低聲說。在他的身後,一眾異人都是自行各事,佯當一切無事發生。
常嶽等人看著魘尊離去的背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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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你是就只有殺一些凡人的能力了嗎?那開明氏充其量也就和你同級,殺了也就殺了,你怕他作甚?莫不是,你這老狐狸也知道忠君一事了?”胡亥看著滿面愁容的趙高別提有多高興了,哪怕是拖著行將就木的殘軀也要到趙高面前來說上幾句。
但是趙高並沒有理會他,他只是皺著眉,心事很重的樣子。
“趙高,這可不像你啊,居然會有這番模樣。你不是自詡才華通天堪比伏羲女媧、手可通天麼?你不是還想著要借柳明凡之力推翻天帝自成一脈麼?你這番報復,怎麼就落到今天這狼狽模樣?是怕了這事情敗露,被天帝誅殺?還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最後也落得個魂飛魄散?”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趙高突然開口,沒多少的期待,反倒是有些落寞。
他等了千年,就為了這麼一天,除掉胡亥的一天。為了這一天,他每三天一藥浴每七天一換血,他服用過的丹藥比起常人一輩子吃下的飯還要多。
他將自己,活生生變成了一個......一個這樣的人。
“嗯,終於到這一天了,你等了很久了吧?來吧,殺了我吧,殺了我你就清淨了。”胡亥還是和往常那樣地笑著,狼狽卻又猙獰。他的嘴角還掛著血跡,臉上那些被趙高打傷的淤青都還沒來得及消退,但就算如此,他依舊是笑著。
但是趙高沒有動手,也沒有去接下他的舌劍唇槍。
他就這樣皺著眉,眼裡早就沒了那樣的狠厲。
“你要是不殺我那我一定會殺了你!”胡亥獰笑著,每一個字都是那樣地兇狠,像是嚥著鮮血中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