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也來啦?”楊晗看見跟在梁墨身後的柳明凡著實是有些意外,不過就他那個性子自然是不會在乎這些細節的,只當是柳明凡協同著來湊熱鬧罷。
“今天開始你們二人一同隨我練劍。”梁墨沒有給楊晗多說什麼,只是將劍匣從背後取下來,抱在胸前。此時他的面前是一棵樟樹,錯落的光影從樹葉的縫隙中灑落下來,打在他的臉上、劍上。
“啊?”楊晗先是一愣,隨後便一臉壞笑著看向柳明凡,“那我們以後可就是師兄弟了,來來來,叫師兄。”
“.......”
“好吧好吧。”楊晗看見柳明凡這一臉無語的表情瞬間就沒了興趣,顧自跪倒在了梁墨的面前,行起了拜師禮。這是他和破酒巷的那些老拳師學的,想要拜師這拜師禮可不能含糊。
“免了。”梁墨一個擰身避開楊晗的叩拜,背對著他。“你們今天要做的,便是做一柄屬於你們自己的劍。我不需要什麼神兵利器,只需要是出自你們的手裡,竹劍也好木劍也罷,都可以。”
梁墨這輩子只收過一個徒弟,不過他今天沒有來。
“是師傅!走走走,幹活去!”楊晗蹭蹭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拽過還在那裡走神的柳明凡。
三個人,一個被拽著,一個在拽著,還有一個揹著身子。
心思各不同。
山城是一個寶地,在山城別的沒有,樹木竹林倒是一片一片的。
“沒想到啊,你居然也有興趣學劍。還是說,見不著我你無聊了,專程來陪我的?”楊晗興致勃勃地帶著柳明凡往竹林裡竄,手裡撿著個剛從陳鐵匠手裡買的砍刀。
柳明凡手裡也有一個,楊晗硬塞給他的。本來柳明凡是想在陳鐵匠的鋪子裡買一把劍就算了,可是想想梁墨那嚴肅的表情,他最後還是決定跟著楊晗去林子裡做一把竹劍。
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事情,居然會花了他們一上午。而且直到臨近午飯了的時候,楊晗也還沒能將手裡的竹劍打磨成趁手的模樣。至於柳明凡,他本就沒有心思學劍,只是為了應付梁墨的任務,隨手劃拉兩下便草草結束了。
等他們回到樟樹下的時候,梁墨還是抱著他的劍站在樹下,細微的風吹拂著他的頭髮,在他的筆尖、臉頰帶起一陣陣的瘙癢,可他卻連眉頭也沒有一個。
見到他這樣安靜的樣子,楊晗和柳明凡也不敢作聲,靜靜地坐在他的身後。楊晗將手裡勉強達到他“神劍”標準的木劍抱在懷裡,學著梁墨的樣子去感受微風。而柳明凡則沒有這樣的心境,倒是在身上摸索著,想要找到一個東西。
般若。
“不錯。”梁墨的聲音突然在柳明凡響起,驚得他慌張地抬起頭,無措地看著梁墨。但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梁墨看的並不是他,而是楊晗。
楊晗此時已經進入了一個無我的狀態,靜靜地抱著劍站立在那裡,像一棵老樹一樣,任由風與葉如何拍打他也一動不動。
“他這是?”柳明凡雖然已經猜測出楊晗現在的狀態,但是他還是不忘將這個裝逼的機會讓給梁墨親自出馬。
“入定了。”
入定,可遇不可求的修行狀態,它和入定的差距就像是睡眠的淺度睡眠和深度睡眠的區別一樣。冥想是一個可以主動進入的修行狀態,但是入定是隻有接觸到那個契機才有機會的。
“看來今天是要被那老傢伙嘮叨了。”梁墨無奈地摩梭了一下手掌,又將雙手插到了兜裡。
柳明凡突然發現,現在的梁墨和他記憶中看見的那人,很不一樣。記憶中地那人孤傲、放肆,還有著一股濃重的不甘,時而又會有些許的暮氣,像是一個被世間遺落的,又或是遺落了世界的人。
而現在,梁墨看起來就像一個姑父,貪杯,但不誤事,好酒,但不濫醉。從梁墨的身上柳明凡可以感覺到那來自於一個父輩的寬厚也能感受到一個父親的嚴肅。
感覺起來更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柳明凡,有一件事我很想問你。”梁墨沒有打斷楊晗的入定,站到柳明凡身邊,搭上一嘴。
像極了柳非玄和柳明凡說話的樣子。
柳明凡一個恍惚,兩人的影子就重疊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