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賊!受死!”辛棄疾從馬上飛身而下,大喝一聲,揮刀斬下紹進的頭顱,反手又將張安國拎起來扔上馬背,用刀背將其擊暈。
此時,金軍侍衛才紛紛圍上。辛棄疾猛一回頭,眼眸一凝,染了血的長髮甩出粒粒血珠,遮蔽住他的臉龐。這一刻,他更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殺神。
“坦夫……”在辛棄疾進入的第一刻,党懷英便認出了他。此刻,党懷英就那麼愣愣地站在那,看著辛棄疾,看著他心中的男子,從天而降。
辛棄疾旋身格擋開侍衛的刀劍,翻身上馬,高喝一聲“金賊,下次,吾仍單騎前來,取你首級!”又衝殺出去。
“眾弟兄,隨我衝殺出去!”辛棄疾舉刀高呼,刀身反射出陣陣寒光。
廝殺,吶喊。慘叫,馬嘶。這一刻響徹雲霄。整整半柱香,辛棄疾才率眾衝殺而出。五十餘人一同殺入金營,而此時在月色下的,即便是算上影子,也不足五十人。
“耿兄,這仇,我等替你報了。”辛棄疾將紹進的頭顱放在耿京碑前,一身血甲仍在滴著血。
“幼安,這張安國,當如何處理?交給朝廷嗎?”王世隆踢了踢癱倒在地上的張安國,問道。
“哼,何須如此麻煩。”說罷,辛棄疾便一刀抹過張安國的脖子,飛濺而出的鮮血染紅了耿京的木碑,也染紅了於耿京墓前的軍旗。
“從今以後,我,辛棄疾,將帶著大家,將金狗趕出大宋!”辛棄疾揮起血染的軍旗,高呼道。
“我等願追隨辛將軍!”
紹興三二年冬,辛棄疾率千人奇襲金營,不料中敵算計,幾近全軍覆沒。
日曦伏月,朝露盛霜。四十餘騎,馬踏朝影,身後百丈處黑壓壓一片,蹄聲如雷。“你們且先去,我去擋他們一擋!”陣首一騎,棄冠散發,回身看了看追兵,旋身背向而馳。
“幼安!不可啊!”王世隆見辛棄疾居然回身去,連忙高聲喝止。
“你們且去!不要管我!”辛棄疾一騎獨行,聲聲皆是決然。
“駕!”王世隆深深看了一眼辛棄疾,揚鞭催馬,臉上血跡竟是溼潤幾分。
辛棄疾取下馬背上的硬弓,一次搭上三根羽箭,“錚”一聲,羽箭疾飛而出,三名金軍將士應聲而倒。
“駕!”辛棄疾策馬而馳,又搭上一箭,仰身馬背之上,一箭射穿了金軍最前面的一騎。不過數十丈,辛棄疾便射光了箭袋中的羽箭。
“駕!”隨著距離的拉進,一片箭雨驟然射出,辛棄疾刀影飛舞,隔開十數支飛來的箭矢。但縱是辛棄疾,也仍擋不住這箭雨。只聽“噗”一聲,緊隨其後的是戰馬慘厲的嘶鳴。
辛棄疾在地上翻身而起,看著壓天而來的金軍,辛棄疾心中一片悽然。“縱我刀光無數,斬不盡宵小;縱我一心為國,救不了孤國王氣盡!縱我心有戀懷,解不了你我情難……”從開首的高呼,到這最後一句,辛棄疾的聲音幾乎是夢囈呢喃般。“來世,再奉君王前!
”說罷,辛棄疾揮刀自向,欲刎頸自殺。可還未等到辛棄疾用勁,一支羽箭猛然射出,貫穿了他的左臂,將戰刀生生震落。
“坦夫……和我,北上吧。”党懷英心疼地看著辛棄疾,放下手中的弓箭,策馬而上……
“將軍,這個人,著實不簡單吶。”金軍軍帳中,安如傾笑著為完顏俊力倒上一杯酒,道。
“此人,真乃神才也!若不能為我們所用,那,留不得。”完顏俊力仰首飲下,將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置。
“不知,將軍在為何事而勞心呢?雖然此次未能全殲逆黨,但此次我們活捉了此人,可謂大功一件啊。”
“哼,還不是……”不等完顏俊力說完,帳簾便被揭開。“完顏俊力!這個人,我要帶走!”党懷英徑直走到完顏俊力面前,將辛棄疾的畫像放在完顏俊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