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心情有些沉悶,就像是頭頂的天空,陰暗、低沉。
一切都變得如此昏暗,就像是上個世紀的老電影,渾渾噩噩,毫無生氣。
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影子。
街上幾乎沒有過往的人,沒有誰會喜歡穿梭在這昏暗的陰影下,像是在躲藏。
卻又無處遁藏。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孩,我早該是回房間了。
我一直都在注視著她,因為她是街上唯一的行人,唯一一個在陰影下穿梭的人。
厚重的樹影壓在她身上,將她深深埋沒在一片昏暗中,不見天日。
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身邊被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所佔滿,水洩不通。
像一個影子,毫無生氣。
但我知道並沒有,影子也會有它的渴望。
何況她並不是影子。
她時常能在駁雜的樹影中找到一些零碎的陽光,也會在樹與樹的間隔中享受短暫的明亮。
雖然很小,很渺茫,但也令她充滿希望。
她在厚重樹影下踱過,她在昏暗的光明下躊躇。她努力去拋下絕望,去尋跡渺茫的希翼。
這條路並不長,但她走了很久,很艱難,像是在掙扎。
茶社前有兩棵古樹,濃密的樹葉遮擋住了一切陽光,哪怕是一絲一縷的昏暗,也是不曾有。
她走進了樹影中,身形愈發昏暗。
她失去了她的影子。
“姑娘是來喝茶嗎?”她低著頭,我沒能看清她的表情。
“嗯。”她點了點頭,但還是微微低著。
“請。”我引著她,進到茶社裡。
茶社的燈光很亮,使我能夠看清她。
她沒有我想象中的落魄,也沒有我想象中的憔悴。
她很堅強。
“呼,今天天氣好悶啊。”女孩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吐出,像是窒息的人呼吸到了空氣。
“姑娘要喝點什麼呢?”我問了她一聲,走向櫃檯。
女孩突然怔住了,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來。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伸手取下茶簍。
“浮生。”女孩的聲音有點飄忽,有點躲閃。
就像是,回到了昏暗之中。
直到我為女孩奉上浮生,女孩都沉默著,像是失了神。
空空的。
這應該是第一次記下我和她之間的故事吧。
我叫喻硯,她叫無書。
漸行漸遠漸無書。
我是一個俗氣至頂的人,不願見山,不願見海,更不願見花。
於我都無異。
但直到見了她,我突然意識到,風能吹融冰雪,雨能滋養萬物。
而她能俘獲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