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讓他折磨急眼了,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在挑撥我心裡那根為他生長起來的弦。我知道至始至終,那弦沒有斷過,但我把它藏起來,不動就好啦。一根肉刺紮在身體裡,最多偶爾疼一下,絕對不至於死人的。
說完,我在憤怒下又灌了半瓶啤酒,黎華覺得我不能再喝了,伸手來取我手裡的瓶子,我一把甩開,“你少他媽管我,管你的藍恬去。”
我已經醉了,醉得沒有理智了,不然不能把這麼明顯吃醋的話說出口來。
黎華拉著我的胳膊,他說:“優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我怎麼辦,你不要總把話推向藍恬。”
一說藍恬,我就心裡發堵,一發堵,所有的理智徹底完犢子了。
我衝他嚷嚷:“我就推了,推了推了推了,我推你我還大晚上在這兒陪你喝酒,我推你我三更半夜給你發資訊,我推你我還……”
說著,我把黎華手裡的布偶搶過來,摸到腹部下面的口子,我扯我扯,我扯啊扯,他媽的縫得太結實了,扯不開。才不管形象了呢,我用呀咬,咬的一嘴巴碎毛,就咬開個指頭縫的大小。
再扯兩下,吃奶勁兒都用上了好麼,還是扯不開。
我就崩潰了。
我想站起來,在站起來的過程裡,一把把這個破布偶摔在黎華臉上,但是他媽的,外套一角被黎華壓在屁股底下了,我人沒站起來,倒是跌進了他的懷裡。
黎華接了我一下,給我氣得呀,我覺得這一摔特別沒尊嚴,顯得跟我投懷送抱似得,然後想起來,他非按著我。
你大爺的,老孃的油也敢揩,我就上爪子了,在他脖子上狠狠撓了幾道子,“你他媽鬆手!”
我喝多了發飆的姿態,黎華是見識過的,一定要跟這時候的我作對,那就是你死我活的節奏。
黎華只能鬆手了,我坐回原來的位置時,其實已經滿臉都是眼淚了。我就是讓那個破布偶氣的,我恨撕不爛它的感覺,我恨那種無力的感覺。
我時常渴望自己能變成超人,用意念打敗一切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坐這兒哭,黎華沒著急安慰我,以一個男人的力量,暴力地撕開了小布偶的肚皮,之後並沒有飛絮漫天的唯美景象,只是從布偶肚子裡,呼啦啦蹦出來一地的紙星星。
我看到那些星星,哭得更兇了。
我想如果有機會,黎華也許會發現的,但是我從來沒打算他在我眼前發現,太丟人了。我這麼好面子,只能哭了。
黎華愣了下,問:“這是什麼?”
我不說話,哭聲裡還帶著委屈。
而他卻笑了,特開懷釋然地笑,伸手抹我的眼淚,溫柔地問:“你當我是偵探麼?你放在裡面我怎麼知道,你在考驗我的智商麼?”
他其實是想逗我笑,可惜這個人實在不善於講笑話。
我把他的手推開,繼續罵他,“你瞎啊,肚子那麼鼓你看不到啊,還是你手殘啊,你不會摸啊!”
瞥眼再看到地上的星星,七零八落的,折星星不難,他知道我把它們塞進布偶肚子裡有多麻煩麼,要多細心才能做到不漏破綻,塞幾顆星星摳幾朵棉花我都是算計過的。
我咧著嘴說:“都掉出來了,你賠我星星,都怪你……”
今天我哭得很爽,印象中除了電話裡,我就沒在黎華面前真哭過,那次喝多捱打不算。黎華安慰我也安慰得很爽,直接把我往懷裡摟。
我特麼想這麼抱他不是一天兩天了,趁著喝多了,就抓緊時間抱抱吧,不抱說不準就沒機會了。
我趴他肩膀上哭,都已經快平靜了,這廝又嘴賤來上一句,“優優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有時候明擺的事情,問清楚就沒意思了。
黎華的不解風情使我憤怒了,我再次把他推開,又嚷嚷了一輪。我這人,喝多了就愛煽情,一煽情就用排比句,我說:“你是不是真瞎,我喜歡你一年了你現在才看見啊,不喜歡你我還折星星,不喜歡你我還去看劇團的招聘,不喜歡你我還洗紋身,你幹嘛非要我說出來,幹嘛逼我說出來,我說出來對你有什麼好,你都有女朋友了!”
我又哭,黎華也沒抱我,我就下巴抵著膝蓋哭自己的,哭著哭著,平靜而委屈地說:“我就是喜歡你,你咬我啊。”
然後……他真的咬我了。他捧著我的臉,湊上來就咬,咬得狂轟濫炸,咬得我嘴唇發麻。
這是我們第一次目的純粹地接吻,但我緊緊閉著嘴巴,他又吸又咬地把嘴唇給我撬開,用手掌按著我的後腦勺不准我亂動。
我被他親傻掉了,哭著享受了這個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