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輕輕觸控她的臉,又怕她醒來,想吻她的臉頰,還下不去口。
她抱著自己,抱得那麼緊,像怕丟失的寶貝,他親吻她的手指,默唸一句“傻丫頭”。
真心希望一個人幸福,就是愛麼,他也是真心希望方可如幸福的。但如果現在還能給他選擇,他會毫不猶豫選擇眼前這個。
問題是,已經錯過了。
她感冒,呼吸很怪,他一遍遍掖好被角,把她收進自己的懷抱。某些瞬間,他也曾想過方可如。方可如,那麼懂得照顧自己的女人,從不曾展現如此需要自己的一面,他沒對方可如這樣溫存過,也沒有面對她如此心跳異常。
天亮,標示這一夜放縱的結束,儘管他還是什麼都沒做。就這樣吧,讓她覺得他對自己沒興趣,也好。
備好早餐,默然離開,關上那道門的時候,心情異常沉重。
如此不捨,又不得不捨。人是有感情的,但一個正常人,是要懂得控制感情的。這感情到底還在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他也沒有把握。
離開後,他開始變得糾結甚至痛苦,他在考慮,有時也在迴避。
他已經三十歲了,他憑什麼,憑什麼認為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必須要喜歡自己。那些認為年輕姑娘理所應當喜歡自己的,不是自戀狂就是富豪。
王昭陽拿捏不清,燕小嫦對自己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感覺,還是隻是女孩兒對長輩關照的需要。
從北京回來,他就不再平靜,他開始掙扎,開始懷疑,懷疑很多很多事情。
他想要的平靜生活,就是現在這樣麼?一個男人,等待著一個不回家的女人,可笑麼?因為有人比較,才愕然發現,他和方可如之間,早已沒有愛情。而愛情,是個多麼誘人的東西,誘惑著他去關心,去一次次登陸那個不改再登陸的遊戲。
但離婚,不是他所想。既然給了婚姻,那就是責任,王昭陽從不想辜負這份責任,如果還有救,他會救,他會盡量管住自己的心。
過年,方可如洗澡出來,穿著睡衣大大方方在他眼前,這才是屬於他的女人,他有資格去擁有的女人。
淺淡笑一眼,看到她空空的脖頸,那塊玉似乎很久沒見她戴過了。
“出差的時候,忘在酒店了。”方可如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
他隨口問,“打電話問了麼,一般酒店會給儲存。”
方可如,“我想起來的時候,人已經飛到香港了。”
呵……
“可如我們談談。”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他看著床邊準備入睡的女人,叫“可如”,而不再是那聲親切的“沐沐”。
方可如看著他,饒有興致。
他開門見山,“你對我們現在的婚姻狀況,滿意麼?”
方可如笑,“怎麼了,你什麼意思?”
喝了口水,他起身離開,留下一句,“我今晚睡書房。”
“昭陽。”
背對著方可如,他沒有回頭,“我們都認真想一想,繼續這樣下去,意義在哪兒,如果沒有的話,是不是該有些改變。”
“你想跟我離婚?”方可如問。
他頓了下,原以為離婚兩個字像刀子,會扎進心窩,當它吐出來的時候,沒有想象中那麼疼。
但他實話實說,“我不想,但也不想繼續這樣下去。”
他選擇分居,分開好好想一想,他並不想傷害任何一個女人,但有些事情,也許拖下去才是更大的傷害。
又也許,因為從未真正相處過,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一個自以為合適其實並不合適的結局。
但方可如並不想離婚,在對事業的盲目追逐中,她早已經迷失了自己,不確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她只是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徹底冷淡了,彷彿一捧死灰,僅剩的溫存,是出於尊重。
而王昭陽,也本不想折騰婚姻,可在思考中,心中的天平已經漸漸傾斜。
他思念她,思念他的朵兒,思念那個要把路燈當鋼管兒來挽留自己的女人,電話裡,她哭著訴說她的想念,抱怨他的離開,他也疼,一紮一紮地疼。
如果不是被現實束縛了能量,我願意奮力張開翅膀,將你擁入懷中,妥帖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