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心懷美好的時候,每段經歷一定都曾經讓自己感覺幸福過。我喜歡這樣的坦誠的陳飛揚,喜歡他對我那點小小的膽怯,陳飛揚不是怕我,而是怕我討厭他。
我從來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儘管我們已經在一起,在他那邊,仍是一種我隨時可能離開他的感覺。
有時候體會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會覺得他很可憐。可是一個人愛一個人的程度只有那麼多,如果我滿分是八十分,我可以用九十九分的力氣去愛王昭陽,但到了陳飛揚這裡,也許就只有六十分。
剩下的四十分,怎麼刻意掏都掏不出來的。但這不代表我不打算愛他,我不想尊重他給我的愛。
此刻的坦誠與美好,我是想珍惜的,並且已經萌生了要嫁給他的衝動,如果他會一直對我這樣好。
還是太年輕,以為美好的東西輕易就能永恆。
陳飛揚確實就在醫院躺了一天,觀察觀察,腦子沒出毛病,就能出來蹦躂了。他身體壯的很,掉次溝受的傷,和在隊裡受過的傷根本沒法比。這小子不怕疼不怕累,我覺得他擁有很多很好的品質。
而一些品質是需要理想和動力來激發的,當你沒有理想或者理想已經達成的時候,那些品質便會休眠。這個留到以後再說。
很快我就找到了吳玉清,她沒走多遠,就是在一老姐妹兒那呆了兩天,琢磨接著搞足療店那條活路。我多方打聽,還是把她給揪出來了。
如果吳玉清沒有發過病,其實她要出來自力更生,我也不會阻止她。但現在確實是怕她出事兒。而且經歷了回家尋親那一趟,我是打心眼裡覺得吳玉清很可憐,覺得沒有家的人很可憐。
勸了半天,我們到底還是把吳玉清勸回家了,不跟我走她還有更好的選擇麼,我覺得沒有。要是有的話,我也情願不管她,現在哪個年輕人不想單過啊。
回家以後,陳飛揚彆彆扭扭地躺在床上,別的地方倒也沒事兒,臉上那塊兒已經結疤了,就是有隻手還得吊著,反正是什麼都幹不了了。
幫他脫了衣服,我躺下翻手裡的教材,忽然想起點什麼,問陳飛揚,“其實我有點不大明白,說直接點哈,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想和她住一起,我覺得你應該更不想啊,這事兒你怎麼就比我還積極呢?”
陳飛揚用完好的手臂枕著腦袋,說:“其實我無所謂,我就想,她走了你肯定著急,她要是外面出點什麼事,你更著急,著急了你就不高興,我不想看見你不高興。”
我無奈地看著他笑,陳飛揚這人大多時候腦子都很直,腦子直的人有個優點,是因為顧慮很少,而非常容易看清自己內心的想法,跟這種人相處起來不費勁、輕鬆,不像跟王昭陽那樣,偶爾得猜猜他的想法,還不見得猜得中。
那時候我是這麼想的。
接著翻教材,我並不是師範專業畢業,能跳舞,但對於怎麼教孩子,還是經驗不足,需要多看些書補充補充。
陳飛揚特別喜歡看我看書的樣子,他會覺得很驕傲,因為他自己是個文盲,能找到一個顯得有文化的女人,就很滿足。
但很煩人的一點是,我看書的時候,他總打斷我跟說話。
“講的什麼呀?”他問。
我覺得我跟他說不清楚,“亂七八糟的,對了,你媽前兩天找我了。”
陳飛揚激動了,蹭一下坐起來,面色異常緊張。他可能覺得他媽說什麼話讓我不高興了,“找你幹嘛?”
“啊喲你激動什麼,”我擺出特別無所謂的樣子,“他就說,要黃早點黃,別傷著你。”
陳飛揚傻,露出一副苦逼兮兮的樣子,大約在品位“黃”的意思,爬起來要給他媽打電話。
我攔住,“你傻不傻。”
陳飛揚看我,我說:“對了飛揚,這房子你寫我名字了?”
“昂。”他自然的眼神。邀功這事兒估計是真忘了,或者說他沒當個事兒,所以才忘了。靠,這要是換了我,我必須會邀功的好麼。
我真的拿這孩子沒辦法了,他怎麼能實在到這個地步,愁死個人。
我說:“那我現在要是跟你黃了,房子你跟我對半分不?”
陳飛揚的臉色變了變,有點擔心的樣子,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笑,往他肩膀上靠了靠,陳飛揚用手上的手在我肩頭上拍了拍。
“讓你媽去看日子吧,我嫁給你。”
陳飛揚蹭一下坐起來,“真的?”
我盯著他的眼睛,“你再問一遍?”
他傻笑,我想如果他現在手沒問題的話,應該會直接把我舉起來。陳飛揚有這個破毛病,一高興就把人給舉起來,或者來個倒掛金鉤什麼的,我要不是跳過舞不怕這些,早讓這混小子給玩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