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把我抱進懷裡,像小時候一樣,輕聲勸我,“找到個合適的就嫁了吧,我跟你爸也好放心。”
“媽……”我抱著我媽,不可遏制地哭了,也沒啥原因,就是太受感動。
我媽也沒哄我,就讓我哭,當然我哭得也不大聲,怕吵著我爸睡覺。
媽媽說沒有什麼過不去的,該放下的得放下,媽媽說活到後半輩子,求的就是安穩踏實,媽媽說,年輕的時候再倔強要強,到後來也會發現沒什麼意義。
媽媽都是為我好,我也知道媽媽說的對。
那天晚上,我媽睡著以後,我背對著她抹了半天眼淚兒。想起我媽跟我提過的年輕時那個情投意合的男人,我就想起了李拜天。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促使我這樣單身,這樣無法全身心投入其他戀情的人,就是李拜天。
我知道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都沒放下,也沒捨得真正地放下。但我又知道,李拜天不是那個適合我的男人,他可能永遠不能帶給我所謂安穩踏實的生活,這麼多年的相處經驗,顯而易見地擺在眼前。
所以我才難過啊,因為我已經不再年輕,不能再這樣繼續跟他耗下去,也許真正的訣別就在眼前。
我也知道,憑自己的強大心理素質,離開李拜天和別人生活以後,我也能把這份逝去的感情處理的很好。只是此時的我,不得不為未來的那個我感到惋惜,因為不捨得。
哭夠了以後,我抹抹眼睛睡覺,我勸自己放下,哪怕為了不讓我媽再心疼下去。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起來,得帶他們逛逛首都,但還得先回趟家,把家裡那條狗帶出來,總把它關在家裡,我不捨得。
在家門口遇見李拜天,他看我眼睛水腫,問我:“你晚上哭了?”
我搖搖頭,“沒有。”
李拜天顯然不信,“遇見什麼事兒了?”
此時我已經開啟了家裡的房門,為了掩飾哭泣這個事實,依然說沒有。李拜天看神經病似得看我一眼,準備去電梯那邊去工作。
他等電梯的時候,我叫了下他的名字,“李拜天。”
他回頭淡然地看著我。
我說:“如果我以後結婚了,我們還會是朋友麼?”
李拜天的表情滯了一瞬,怪異地淺笑,搖了搖頭,沒說話。
電梯的門已經開啟了,我也勉強笑一下,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以後,我心裡還是很難過。
李拜天也知道,等我們各自成家以後,我們做不了朋友了。我也知道,為了能全身心地去愛另一個人,做別人的妻子,我不可能再繼續和李拜天做朋友,他的存在,是我愛其他人的障礙。
把狗狗抱起來,撫摸鬆軟的毛髮,我在心裡告訴自己,嘿,周問雪,別鬧,下面的路該怎麼走,你知道。
帶著我媽在北京轉了一天,還有好多地方沒走過來。晚上也走不動了,一家三口去吃飯。在路上的時候,我把和秦夕的關係招了,我說就是走不到那一步,也不能我主動去開口什麼的。
我媽讓我大方點,她說給別人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她讓我把秦夕叫出來一起吃個飯。
好嘛,叫就叫吧。
我們在飯店等秦夕,我爸媽坐在對面,我這旁邊空著個位置。秦夕是西裝革履人模人樣出現的,我爸媽看在眼裡都很滿意,那個眼饞啊,恨不得馬上披上紅衣服綁回家啊。
弄得我反而有些尷尬。
秦夕坐下以後,跟我爸媽簡單聊了幾句,就是問問都去了什麼地方啊,辛苦不辛苦啊之類的。反正節奏氛圍挺和諧。
菜剛上來的時候,秦夕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盒子,略羞澀地笑了一下,推到我爸媽面前,說:“倉促了點,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這個不知道現在拿出來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