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下班回來,還沒來得及洗臉卸妝,無所謂了,我化妝的樣子遲早要讓李拜天看到的。我不是什麼化妝高手,只是做了簡單的打底,修飾下面板,簡單畫下眉毛眼線和腮紅,主要就是看起來比以前精神了。
隱形眼鏡很早前就有,但平常悶在家裡學習的時候不怎麼戴,現在要工作麼,就各種注意形象。
李拜天這句話,我覺得算是一讚美,衝他勉強地笑笑,有些尷尬,說:“你壓著我了。”
他壓著我的這個姿勢真的很不好受,因為我腳下還踩著盆,他壓得又不穩,我怕他滑下去,把盆坐翻了,那就真的水花四濺了。
李拜天干乾地看著我,也許從我的話中品出了別的意思,翻個身從我身上離開,坐在床邊不自覺地用舌頭舔了下嘴唇,口渴麼?
但我的嘴唇是溼溼的,剛才被他親的,我坐起來,坐在李拜天的身後,抬手偷偷地在嘴唇上抹了一把。
他,他為什麼突然親我。
也許是剛才那個場景太曖昧了吧,曖昧得我都傻眼了,在他湊上來的時候,完全沒反應過要逃脫。而場景拉回現實,我依然有一絲清醒,我和李拜天還是就這樣的好,不要再進一步了,這是最完美的距離了。
李拜天清了下嗓子,轉過頭來安慰一般對我笑笑,反正就是假裝若無其事,把剛才那一吻敷衍過去嘛。
我也咧開嘴巴衝他笑笑。然後他蹲下去把洗腳盆端起來,穿著我的小拖鞋,踢踢踏踏地去廁所把水倒掉。
一個穿自己的拖鞋的男人,這得是多好才能有的關係,生命中有這樣一個藍顏知己,簡直夫復何求。
回來以後,李拜天念在我腿抽筋,又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下,從自己的房間裡把拖鞋拿過來,拎著脫下來的臭鞋臭襪子打算出去。
“吭。”我清了下嗓子。
李拜天回頭看我,目光像是在問,“有事兒?”
但其實我沒什麼事兒,就是不自覺吭了那麼一聲,於是對李拜天笑著搖搖頭,李拜天把手撐在我的門框上,手上還拎著自己的臭鞋,很隨意的模樣。
眯眼看我,他問:“你以後會找個什麼樣的老公?”
我剛才問過他,以後打算找個什麼樣的老婆,他說要能伺候自己的。誰能伺候他啊,李拜天是個很勤快的人,不對,是有多動症。
他會不停地給自己找事情幹,比如把房間搞亂,再收拾回原樣,反正他停不下來,上躥下跳才是他的常性。
我開玩笑說,“肯定比你強。”
他也笑一下,“那我就放心了。睡,別忘了插門。”
關上門,他走了,我坐起來把門插上,豎著耳朵聽隔壁房間裡的聲音,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他似乎也要睡了。
今天還早。
是啊,我是要找個比李拜天強的人,否則怎麼說得過去呢。我們倆這麼好的關係,他要是就是我能遇見的最好的那一個,我為什麼不爭取和他在一起。
所有的猶猶豫豫,大概不過是因為不夠愛罷了。所以我應該是不愛李拜天的,就花心這一條,就夠把他PASS掉了。
然後我想起了袁澤,其實這個時候想起袁澤,我挺有罪惡感的,感覺有種把袁澤放在備胎的位置上的意思。
可偏偏還是想起來了,我起來翻袁澤給我寄的明信片,這麼多年,寄了很多很多張,夠塞滿一盒子的。
我對明信片無感,但這其中都是袁澤的心意,我不捨得扔掉。
說我是鐵石心腸吧,也不完全是。起碼我能感覺到,袁澤對我是一心一意的。也許是他在國外,沒有太多機會和中國女孩交流,圈子不夠開放,所以能一直惦記著我。
可就這份惦記,分量已經很重很重。一個女人,什麼都沒為一個男人做過,何德何能被他一直放在心上,這是一種榮幸。
我認真看了看袁澤明信片上的字,他的字還是很漂亮的,不過確實比不了高中的時候。那時候經常寫字嘛,現在提筆都是很偶爾的事情了。
袁澤的字,總是給人一種親切感,我忽然想起他給我寫的第二封信,專門提了一句,我體育和文化分都不低,可以考上重點。
那時候我沒往心裡去的,現在想想才明白,袁澤的意思大概是說,他是有前途的,他是配得上當年還是學霸的我的,我們有可能會上同一所大學,有可能以後都在一起,而不只是高中那一年玩兒玩兒罷了。
可惜我到現在才懂。我果然是個在戀愛面前很遲鈍的人,但即便我當時懂了又怎樣呢,那時候我心裡滿滿的都是李拜天啊。
明信片大部分都是來自東京的,東京也許真的是個不錯的城市,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國呢。
我忽然有了一個,想去東京玩兒玩兒的想法,這想法特別強烈。而且我覺得,也就趁現在沒畢業,還在實習,工作不忙,才有可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