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露出點著急的神色,急忙低頭看自己的身上,再看看他背後,幸好沒有其他有血的地方。
那血因為剛落上去不久,都還沒有乾透,怎麼辦啊,被看出來了怎麼辦啊。李拜天向上吹了口氣,把自己額前的碎髮吹得飄起來,翻了個白眼,轉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自己鼻子上揮了一拳。
再回頭,他淚眼汪汪,伸手抹了把鼻子裡流出來的血,往褲子上又蹭了蹭,在後面嗚嗚咽咽地嚷嚷,“張主任,我流鼻血了。”
他也不走了,把頭抬得高高的,免得血越流越多,伸手抹一把,再往褲子上蹭一蹭。
我站在旁邊看著他,不知道有沒有人特別注意過男人的脖子,和女人的脖子一樣,男人的脖子有時候也可以很性感。尤其在透露高昂的時候,消瘦的脖頸會微微牽起青筋,喉結位置一凹一凸的起伏,輪廓分明。
然後我看到他鼻子下面手指蹭過血糊糊的痕跡,忽然有點想哭,這得都疼啊,至於這麼狠麼……
張主任就折回來了,看著李拜天的鼻子,很有經驗地抬起他一隻手,“別動別動,這麼舉著。”轉頭問我,“有紙沒?”
我搖頭。
主任讓保安去找衛生紙,然後在這裡幫李拜天舉著胳膊,李拜天一直仰著頭,還跟主任撒嬌,“主任,我脖子酸了……”
“忍著吧,你們這些小孩子,上火!”
“呵呵呵呵……”李拜天在那乾笑。
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這時候我真聽不懂,這種男人之間的話題。
我就傻乎乎地站著,李拜天幫我求情,說:“主任你先讓她回去吧,深更半夜的,人家明天還上課呢。”
主任不是吃素的啊,“你想這麼就算了啊,你們這些小孩兒,談戀愛什麼時候談不行,什麼地方不能讓你們談,大半夜跑那兒窩著去,昂?都幹什麼了?”
我被嚇得不敢說話。李拜天繼續支吾,“能幹什麼呀,我都這樣了,您就放了我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說不敢就不敢了?”張主任還真有心情跟他閒聊,大約真的挺熟的。這熟肯定也是李拜天總闖禍,混出來的熟。主任們,雖然對李拜天這種學生很頭疼,但談不上討厭,在他們眼裡都是孩子而已。
李拜天說:“您又不是沒有年輕過……再說,我們倆不是談戀愛啊。”
這話沒錯,確實不是談戀愛,但是……似乎比談戀愛還嚴重。李拜天這麼說,我心裡卻有一點點不舒服,如果真是在談戀愛,我也認了。
“那是幹嘛?”張主任隨口問。
李拜天憋出兩個字,“補習。”
張主任表示不屑,“嘁”一聲,“糊弄鬼呢。”
李拜天依然沒能說服主任,保衛找來衛生紙,給李拜天的兩個鼻孔都塞上,他就只能張著嘴巴,像狗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氣。
到了主任辦公室,主任問我哪個班的,我老實巴交地報上姓名,聽主任訓話,就是說早戀的危害什麼的。過一會兒,我們班主任就來了。
我從小到大都怕班主任,哪怕班主任對我一直都蠻好的。反正每次班主任要找我,不管好事壞事,我都從生理上感覺緊張。
李拜天塞著鼻孔,大大方方地喝主任泡的茶,我們班主任跟主任說了幾句以後,把我帶走了。
一直走到宿舍樓下,班主任張口問我:“你不是胃疼早回宿舍了麼?”
路上我也想過怎麼胡編這個問題,但沒想到合適的,用很端正地態度說,“對不起老師,我撒謊了。但是我們沒有談戀愛,只是他今天過生日,不小心出不去了。”
因為我一直是好學生,認錯態度很端正,老師說:“你們這些孩子,不好好學習,腦子就想著玩兒。周問雪,你是好學生,不能跟那些二流子混在一起,把前途給毀了。這件事情老師就不追究了,但是還是要跟你家裡說一聲,明白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