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何氏一張臉拉得老長,不滿地回道:“娘,你說話咋這麼難聽呢?我好歹也是秀才他娘啊!”
夏老婆子嗤笑一聲,“秀才他娘?你得癔症了吧,你現在頂多也就是個秀才娘子,沒影的事你也敢想。”
“怎麼就是沒影的事兒了?玉哥兒馬上就要下場了,肯定能考中秀才的。”夏何氏一臉斬釘截鐵地說道。
“呵,肯定能考中?你以為自己是那廟裡的半仙啊,說能考中就能考中。”夏老婆子一臉鄙夷地看著夏何氏。
夏何氏臉色一陣難看,“娘,別人家就盼著自家孩子能考中個名頭,咋你好像就不指望玉哥兒能高中呢?”
夏映菡拿著一捆柴走進火房,聽著兩人的叫罵,在心裡不由得撇了撇嘴。
夏老婆子的心理其實不難理解。雖然夏明玉是自個兒的外孫,但她自己是童生娘子,又是秀才他娘,一直都是人家眼中的有福之人,被村裡的女人用羨慕的眼神看了這麼多年,早就覺得自己比別的女人高人一等,現在,自家媳婦已經是秀才娘子,若再做了秀才娘,那眾人羨慕的眼神就要轉向夏何氏,那是她不願看到的,到時候的落差估計她會覺得難以承受。
說到底,夏老婆子也就是個自私又愛面子的人,和夏老爺子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誰也不遑多讓。
“什麼不指望玉哥兒能考中?老大媳婦你可別血口噴人!”夏老婆子縮了縮肩膀,轉頭有些心虛地看向東廂房,看到夏老爺子那沒什麼動靜,便轉過頭來叉著腰對著夏何氏吼道:“你以為秀才是街上賣的爛白菜啊,這麼好中,老大當初不也考了將近十年才考中的嗎?”
夏何氏冷笑一聲,“娘你也知道當家的當年考了十年才考到秀才的?那你莫不是忘了我們何家也是整整供了他十年,才能讓他有考到秀才的機會。”
夏老婆子傾身往地上吐了口痰,“呸!你以為你們何家出了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要不是夏家的種,你就是再供個幾十年老大都不一定能考中。”
“那玉哥兒不也是夏家的種嗎?咋他就考不中了?”夏何氏怒氣衝衝地問道。
“哼!夏家的種又怎麼樣,也不看看他是從誰的肚子了爬出來的。”夏老婆子鄙視地看著夏何氏。
“你什麼意思?”夏何氏尖聲叫道。
“聽不懂人話啊?就你這豬腦子還想做秀才娘,下輩子投胎再想吧!”夏老婆子惡聲詛咒著。
夏何氏氣得臉色發黑,沒好氣地回嘴道:“我這肚子不咋滴,娘你的肚子就好了?還不是生了小姑這麼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這個拉屎不脫褲子的臭婆娘,賤皮子,說什麼呢!真是反了天了,看我不打死你!”夏綠珠是夏老婆子的掌中寶、心頭肉,哪能聽得別人說她的不是,拿起灶臺上的擀麵杖就向夏何氏打去。
夏何氏今天心情也欠佳,哪會真站著給夏老婆子打。她一邊躲著夏老婆子舞得虎虎生威的擀麵杖,一面還嘴欠地說道:“我可沒說錯,平泗村裡誰不知道夏家的綠珠就是個沒人要的爛麻薯。”
“你還說!你還說!你是不是剛從糞坑裡爬出來的,嘴這麼臭!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夏老婆子臉氣得漲紅,張牙舞爪地向夏何氏衝了上去。
夏映菡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是一言不合就開打了啊。
兩人在火房裡你追我趕地跑了兩圈。
不一會兒夏何氏就躲得有些累了,看夏老婆子又衝了過來,眼角看到門口走進來的夏映菡,眼中精光一閃,立馬跑到了她的身後。
夏老婆子當沒看見擋在中間的夏映菡,一棒子就打了過來,這是要一起打了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