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聽了,連忙夾起一塊軟爛的肋排放到裴飛煙碗裡:“岑老師,那你要多吃點了。”
裴飛煙無功不受祿,不甘下風夾起一個肉丸子給王誠:“您剛才吹了風,正需要驅寒。”
剩下老魯恨恨地咕嚕一口老酒下肚,百爪撓心:“媽的!好心收留你們吃飯,你們給老子吃狗糧!”
三個人把整整一鍋肉骨茶一掃而光,最後就連剩下的骨頭都餵了狗,那才叫半點不浪費,非常之滿意。
裴飛煙捧著圓鼓鼓的肚皮,像只水鴨似的搖搖擺擺鳧過操場,“我吃得太飽了……”
女孩皺著小眉頭抱怨,鼓起腮幫子可愛得逗人咬一口,王誠笑眯眯地說:“誰讓你可勁造,散幾圈步消消食再回去吧!”
裴飛煙搖頭:“不要,校園裡好黑,我怕。”
王誠說:“不怕,我陪你。”
他牽起裴飛煙的手,向校園西北角走去:“正好那邊的曇花今晚要開了,我帶你去看看。”
成功牽到那白嫩的小手,夜色掩映,王誠臉紅了。
“咦?這裡有曇花嗎?”裴飛煙本來對這些就遲鈍,渾然不覺自己正在被人吃豆腐,注意力被曇花吸引過去,“要看,要看!”
“是啊,他們也不知道這是曇花,平白無故地丟在那邊,真是走寶!”
王誠帶著裴飛煙,來到西北角牆角。那裡亂七八糟地丟了一堆廢舊花盆,各種植物倒是長得欣欣向榮。在這裡,一株大得出了號的曇花,結了十幾個花1苞。
“哇!這麼多的曇花!”裴飛煙瞪大眼睛,驚歎!
王誠微笑,低頭看手錶:“你等著,一會兒就該開了。”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很快地,月亮爬上了教學樓樓頂,柔和的銀光灑滿了校園。
安靜的小鎮在沉睡,萬籟無聲,全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兩個……
……還有,眼前的曇花……
就好像受到銀色月光的召喚,突然之間,那曇花花1苞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終於,帶著微不可聞的“卜”一聲,曇花開了!
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從小開口,到怒放……
第一朵曇花開了之後,接二連三地,剩下的也都開了!
那一樹的曇花,一掃剛才的貌不驚人,在月色下化身華麗貴婦,她白衣勝雪,楚楚動人,美妙的馨香縈繞身畔,集柔弱、名貴、優雅於一身,令人不敢直視!
那午夜裡寧靜綻放的芳華,點亮了夜色,驚豔了歲月……
裴飛煙瞪大眼睛,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人們都喜歡歌詠美好的事物,事實證明,在真正震撼的美麗前面,所有的形容詞都是如此蒼白無力。
只剩下全心全意、用力的去看、去記住這份美好而已……
“異域有奇卉,託茲園池旁。夜來孤月明,吐蕊白如霜。”王誠輕輕地念。
裴飛煙看他一眼:“沒想到你還會念古詩?我以為英語老師都是假洋鬼子。”
“不敢當,是當代國學文化大師饒宗頤的詩而已。”王誠摸摸自己的臉,“以前看過,恰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