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聾子,聽得出付戰寒語氣裡的警告味道。
“如果不是的話,母親就讓她來探望一下吧。”付戰寒看一眼旁邊站著一言不發的付仲年,意味深長地提醒,“萬一傳出去,你病了她作為兒媳都不來問候一聲,讓她以後怎麼處?”
沈永珍背脊一陣發涼,她的用意真是這樣。難道竟然被付戰寒瞧穿了這套把戲?仔細看,兒子墨眸如水,看不出半點端倪。
明明是她親生的兒子,城府卻深沉得可怕,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看不透……
付仲年說:“戰寒說得有道理。之前在醫院事態緊急也就算了。如今都已經在家靜養了,還避而不見。有人說她不孝的,還有人說你這做婆婆的刁難兒媳婦呢。”
父子兩個一左一右的勸說著,沈永珍不好十分堅持,只得不情願地答應:“那好吧,那丫頭在哪兒?”
派了英姐去傳,卻發現本該在走廊下的裴飛煙不見了。
英姐在門口看了一看,回來稟告:“太太,少奶奶她沒有在門口。”
“哼,說是一片孝心,原來也沒有多少啊。”沈永珍當場笑容發起冷來,“戰寒,媽媽心裡很難受。”
付戰寒眉宇發黑,一言不發。
氣氛尷尬時,門口突然傳來裴飛煙說話:“奶奶,您小心點兒。”
還伴隨著老太太的笑聲:“用不著你扶,我還能走。”
門口開啟,付老太太帶著裴飛煙,一老一少的走進來。付仲年和付戰寒連忙迎上:“奶奶
母親。”
沈永珍沒想到付老太太突然來訪,驚得要從床上滾下來行禮,被老太太派人按下了:“永珍你在生病,好好躺著吧。”
她當中坐下,打量了一會兒沈永珍,點頭笑道:“唔,氣色還好。看來不會落下病根,那我就放心了。”
沈永珍既欣喜又忐忑,多年來她和老太太婆媳關係其實很一般,為此沒少被人在背後笑話。如今老太太來看她,那是很有面子的!
她笑道:“幸虧當時藍蒔蘿在,搶救及時,不然也不知能不能再見到老太太了。”
“呸,還在正月呢,這麼說話也不嫌晦氣。”老太太突然變了臉色呸一口,嚇得沈永珍再不敢說話。老太太過一會兒,才緩了臉色說,“也是你命裡有福氣嘛。”
付仲年說:“母親,你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我們好迎接你。”
“你們都在照顧病人呢,怎麼好分心。”老太太不當回事地揮揮手,又笑著看向裴飛煙,“再說了,小煙機靈,知道我來了就陪著我。我有她就夠了,呵呵。”
大家都陪著笑起來,只是沈永珍的笑容顯得不怎麼真心。裴飛煙這麼歪打正著的一下,剛培養起來的“不孝”名聲又被抹消了。她雖然沒有來探望重病的自己,可是她陪了老太太啊。老太太當年鐵娘子般的存在,在海城男女通吃,熟人極多,傳播速度比她的那些三姑六婆可快多了。
她滿腹心事,大家反而以為她累了,老太太就說:“你看永珍都累了,我們也不打擾病人啦。讓她獨自在這兒好好歇著,我們外面說話去吧。”
大家紛紛答應,裴飛煙一拍大腿:“對了,媽媽,您最近身體不舒服,身邊也沒有個知冷熱的。我想要把四姐調回來照顧您,您意思覺得怎麼樣?”
沈永珍一怔,還沒說話,付仲年和付老太太已經一疊連聲應承。
“這個主意很好,四姐最擅長照料病人的,還懂醫理,就讓她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