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寧答應著去了,鄒嬸突然想起什麼,扭頭對鄒雲琦說:“雲琦,洗手間裡有那些東西啊!”
鄒雲琦也想起來了,霍地站起:“小寧,等等!”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已經遲了,白鶴寧站在洗手間門口,被嚇得花容失色,好歹出於禮貌捂著嘴巴沒有叫出聲來。鄒雲琦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下意識抱住她肩膀。白鶴寧顫抖著往洗手間裡一指,表情交替著厭惡和驚訝。
鄒雲琦眼神一黯然,說:“你都看到了。”
洗手間一角里,對著一大堆廢棄的塑膠包,每一個塑膠包頂端是一條長長的塑膠管子,散發著陣陣醫療廢品獨有的氣味。
並不恐怖,也說不上髒,就是看著說不出的滲人……
白鶴寧就是被那堆東西嚇到的。
她弱弱地問:“那是什麼?”
“是我媽透析用剩的廢液……”
白鶴寧訝異地瞪大眼睛,轉臉看著鄒雲琦,動作太猛還差點扭到脖子。
鄒雲琦低聲說:“沒錯,她腎病很嚴重,已經到腎衰竭了。血透太傷身子,我就給她做了腹透。我們家有專門的無菌室,這些東西由我定期回來收拾。”
白鶴寧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牽著白鶴寧的手,把她帶到陽臺上的洗手盆洗了手,說:“我先送你回去吧。”
……
鄒雲琦幫白鶴寧提著她的大揹包,開車送她到訂好的酒店。
他的駕駛技術很好,一路平穩。白鶴寧的心卻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只好轉臉看窗外。
海城夜景很美,她的心情很糟。
“你去哪裡了?我聽太太說,半個月沒有你的訊息。她很擔心你。”
白鶴寧想到裴飛煙大驚小怪的樣子,不由得忍俊不禁,“喜馬拉雅山北麓沒有手機訊號,我又從阿里回來,除了我家裡人誰都沒有告訴。”
裴飛煙也決不可能問白昊謙他妹妹下落,難怪。
鄒雲琦說:“很刺激吧?”
“還好啦。”白鶴寧懶懶地說,“也不是第一次登了。有機會登珠峰才刺激呢。”
鄒雲琦笑而不語,白鶴寧見他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用手肘戳他:“喂,要不到時候你陪我去?”
鄒雲琦一口拒絕:“我沒時間。”
“什麼嘛,半點面子都不給。”白鶴寧沮喪,“別以為我沒發現,你家書櫥上還放著你登山愛好者協會秘書長的牌子。”
“那是大學時乾的營生了。現在我老了。”
白鶴寧笑道:“你才幾歲啊,這就老了?”
“老的不是身體,是心態。”鄒雲琦說,“大四那年我爸車禍去世,三年前我媽被發現腎衰竭,我的家庭不容許我再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