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正在車廂裡,一邊求饒慘叫,一面揍得起勁。
將她適才在皇宮裡所受的氣,全都一股腦地撒了出來,專門挑著謝字章臉上下手,將他原本就肥肥胖胖的豬頭揍得面目全非,好像開了染料鋪子,即便是他親孃老子也認不出來。
謝字章被嚴嚴實實地堵住了嘴巴,只能發出“嗚嗚”的激昂的叫聲,眼睛努力圓瞪,卻已經腫成了一道縫。
車廂裡的奇怪響動,令外面跟著的侍衛們臉紅脖子粗,全都心猿意馬,葷素不忌地開著玩笑。
馬車突然又一次停下了。
馬車前面站了一人,白巾蒙面,雙目澹澹。
皓月之下,一身氣度不凡,猶如玉樹蘭芝。
“什麼人?竟然敢擋謝大人的車駕,不要命了嗎?”
“把車上的姑娘放了。”
對方沉著聲音,嘴裡就像是含了一枚桃仁,說話含糊不清,不似他氣度這般清朗,但是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車伕仗勢欺人習慣了的,不由就是一聲冷笑:“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別多啊。跟了咱家謝大人這麼多年,還沒有像今夜這般接連刺激的。”
男子冷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車廂裡的正主默不作聲,一時間安寂下來。
侍衛倒是聞聲圍攏了上來,拔出腰間佩刀,直指男子面門:“又一個活膩歪的,敢辱罵咱們謝大人,兄弟們,上!別讓他攪了咱們謝大人好事。”
幾人翻身下馬,就向著男子直接兇狠地撲了過來。
男子也不廢話,身形一閃,也不見怎麼動作,便劈手奪過了一個侍衛手中佩刀,向上一撩,又擋開了一柄砍向自己的長刀。然後快刀斬亂麻一般,只五六個回合,便將幾個侍衛打得落花流水。
車廂裡一直寂靜無聲,這令男子有些心焦。他不敢戀戰,一上來就下了狠手,逼退眾侍衛之後,立即飛身上前,一把撩開了車簾。
謝字章已經被花千樹一掌劈暈了過去,她扭臉掀開一道縫隙,見那男子一招一式皆如行雲流水,卻又蘊藏著巨大的威力,三下五除二就將眾侍衛逼退,正打算趁亂逃走,沒有提防那男子竟然直接衝了過來。
她慌忙將身子向後一縮,那蒙面男子卻是眼疾手快,只是淡然掃了車廂內一眼,眸中掠過一抹驚詫,然後便一把捉住了花千樹的手腕,一聲急斥:“走!”
花千樹整個身子便立即騰空而起,藉著男子的力道,穩穩當當地落在三丈開外。
那些侍衛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只敢虛張聲勢,誰也不敢上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二人幾個兔起鶻落,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後車伕一聲驚呼:“謝大人!”
半路上逃之夭夭的花千樹聽到這一聲如喪考妣的痛呼,忍不住就笑得花枝亂顫,洩了氣,與那男子落於一處僻靜的衚衕裡。
她心裡這叫一個爽,一晚上的悶氣徹底地煙消雲散了。原來,打人真的可以紓解鬱悶。
她扭臉對著那男子嫣然一笑:“多謝這位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撩開面巾,“噗”的一聲吐出一枚紅棗來,對著花千樹朗聲道:“姑娘謙虛了,就算是沒有在下出手,想必姑娘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在下不過是畫蛇添足而已。”
聲音溫潤,猶如暖玉,令人莫名覺得舒服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