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縉的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如果沒有鬧開的話,以蔣家的人脈和手段至少可以給蔣縉辦個取保候審,但因為網路曝光,熱度炒得實在太高,其中又牽涉到證券公司高管,負面影響比較大,輿論壓力之下蔣縉的案子就被立了典型,上面更是直接發話出來,一定要嚴查懲辦,絕不姑息,所以派出所那邊駁回了蔣縉的取保候審,也不允許家屬探望。
蔣玉伯也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重新換了個代理律師,據說是從B市請過來的,國內專打經濟類案件的頭牌律所,然而周旋下來情況還是沒什麼改觀,甚至愈發嚴重。
因挪用公款一事,鍾氏內部好幾個人都被帶走問話,其中包括了前任CFO和他的助理。
拔出蘿蔔牽出泥,漸漸被問出了很多問題,但主要還是都出自羅夢芸,不知是不是受了王晴的刺激,她在裡面招供了蔣縉很多事,除了內幕交易,挪用公款之外,還涉及行賄,老鼠倉,非法私募融資等行徑。
經濟類法律國內尚不健全,很多人其實都是在打擦邊球或者鑽法律的空子,如果沒人揭發便可相安無事,但一旦東窗事發,幾乎就是一查一個準,更何況羅夢芸手裡還握有實質性證據。
說來羅夢芸也不是善茬,她二十出頭就跟了蔣縉,兩人年齡懸殊挺大的,且因蔣縉的已婚身份,羅夢芸也沒少捱罵受辱,但這麼多年一直不離不棄,前些年更是給他生了個女兒,自此之後蔣縉就秉退了其他的鶯鶯燕燕,在外面購置房產跟羅夢芸同居。
兩人雖無夫妻之名,但經常出雙入對儼然更像一家人,甚至圈內熟的人都知道,蔣家老宅那位蔣太只是掛了個虛名,正真的蔣太是羅夢芸。
當然,能讓花了大半輩子的蔣縉“浪子回頭”安分下來,羅夢芸肯定也有些手段。
只是蔣縉大概不會想到,自己最終會栽在這個枕邊人手裡。
“聽說羅夢芸在裡面把蔣縉賣得連底褲都不剩了。”葉千橙給鍾聿打電話,跟他說這事。
鍾聿漫不經心地笑了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不很正常嘛,更何況他倆還不算真的夫妻。”
葉千橙:“嗬,你倒看得挺透徹!”
鍾聿:“不然呢,你還指望這時候羅夢芸能保他?”
葉千橙:“但也不至於賣得這麼徹底吧,好歹兩人還生了個女兒呢,就為了蔣縉跟王晴偷情,她就要報復成這樣?”
“怨氣肯定是有,但要說都是報復倒也未必,你真以為裡頭問案沒什麼手段?最後無非都是為了減刑輕判。”
經他提點葉千橙一下就懂了,“可她手裡還真的有蔣縉犯罪的證據?”
“你真當羅夢芸是省油的燈?”
“那自然不是,能沒名沒份跟了蔣縉這麼多年,熬到生了一兒半女,肯定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只是沒想到手裡握了這麼多證據,那她這些年一直都在防著蔣縉?”
鍾聿對羅夢芸沒太多瞭解,但有些人性是互通的,他甚至能夠理解羅夢芸的做法。
“蔣家一直是蔣玉伯作主,羅夢芸最早跟蔣縉的時候應該就知道她根本進不了蔣家大門,蔣縉又花心,她要足夠聰明的話就該知道手裡得抓點把柄。外邊可能覺得羅夢芸能綁住蔣縉是因為給他生了個女兒,其實不過是兩人利益捆綁,而且你別看蔣縉成天牛逼哄哄的,其實一直是生活在蔣玉伯的管控之下,這麼多年早就想脫離出來。”
“所以就在外面搞了這麼多事?”
“想自立門戶,又不敢光明正大,能力有限只能想這些投機倒把的辦法。”
“那你說蔣縉這些破事他家老頭子知不知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從目前來看應該不知情,不然羅夢芸早就把他牽出來了。”
之所以這麼多年羅夢芸都進不了蔣家門,就是因為蔣玉伯在中間攔著,所以她對老頭兒應該存在怨懟心理。
鍾聿繼續說:“羅夢芸願意沒名沒份跟蔣縉這麼多年,手裡肯定要抓點把柄,蔣縉這些年收斂了好色本性,應該也是因為羅夢芸抓了他的命門,兩人利益捆綁之後才能相互制衡。”
經他這麼一說葉千橙就明白了。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接下來?接下來就是司法部門的事了,我們坐等收網就行。”
……
兩天後鍾氏重新召開了董事會,會議主要兩點內容。
一,對蔣縉作出了內部處理,將其開除並踢出董事局。
當時儘管蔣玉伯臉色難看,但形勢所逼,他也不能怎樣,更何況出了這麼大事,即便蔣縉能夠躲過這劫,他在鍾氏也肯定呆不下去了,畢竟得給員工和股東一個交代。
第二方面,也是會議的重點——重新改選董事會主席。
任期之內除非出現嚴重的錯誤,一般很少會改選,更何況鍾盈才上任了幾個月,但之前的股東大會和監事會以鍾盈患有精神類疾病為由,一致認定其沒有擔任董事會主席的能力,要求改選。
鍾盈自然不同意,可公司有公司的章程,並非她一個人說了算,只能被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