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帥的那句“在升龍府過新年”的激勵猶然在耳,滿打滿算也就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時間還是挺緊迫的,所以面對南線敵軍最後有組織的抵抗,明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強行渡河。
不過明軍這次不用自己填人命了,而是選擇了讓僕從軍先去鋪設浮橋。
當然了,之所以要當著敵人營寨的面渡河,不是明軍頭鐵,而是膠水就這麼幾處能勉強搭設浮橋的地段,但無論是哪裡,都有敵人的守河營寨,李景隆只是選了他覺得還算合適的一處進行強渡。
能強渡最好,如果不能,明軍還有別的選擇。
與此同時,面對對岸敵軍的營寨,明軍的炮兵部隊也開始了表演。
“嘭嘭嘭~~”
一陣陣沉悶的開炮聲響起。
明軍炮兵以臼炮和野戰炮為主,野戰炮是發射實心彈與霰彈的,而臼炮則是發射石彈或鐵球的,由於不需要遠距離射擊,而且面對的是敵人固定的營寨,所以射角大、初速低的臼炮就成了不錯的選擇。
在大口徑臼炮的掩護之下,數十枚沉重的石彈帶著呼嘯的風聲飛射向了對岸,砸向了那些安南的土著士兵和農奴。
是的,安南有的地方還在搞農奴制,連這時候的李氏朝鮮跟它一比都算是進步的。
“砰砰砰~~轟轟~~~”
密集的炮彈如雨點一樣落在敵營的各處,將營寨內的房屋砸成一片廢墟,有的房頂都被掀翻,露出裡面黑乎乎的土坑,不知是什麼玩意。
這樣的炮火覆蓋下,敵人顯然不敢貿然出擊,只能龜縮防禦。
伴隨著一陣陣慘叫聲和驚呼聲響起,不少哨塔和營房倒塌,一具具被巨石砸到的殘缺屍體拋上了天空,鮮血染紅了河岸的青草。
正在列陣的明軍臉色卻絲毫未變,甚至還冷漠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因為他們知道,這只是熱身而已。
僕從軍計程車卒們此時在炮火的掩護下,正在湍急的膠水中架設浮橋,只要浮橋搭設完成,便可以立即渡河,然後直撲敵軍營寨。
不過由於流速和暗灘等原因,這種小型浮橋並不容易構建成功,需要作為支撐點的舟船在河中每一處的結構都相對穩固,而且還必須用木樁釘牢,否則很容易斷裂,這對於僕從軍的雜牌兵來講,是非常危險的,稍有不慎就會被水流沖走。
果不其然,要麼是腳底打滑要麼是猛浪拍來,短短的一陣工夫,就有十幾個安南僕從軍計程車卒被河水給卷的無影無蹤。
不過明軍的工匠們卻有著豐富的搭橋經驗,很快就在幾名木匠的指導下,一座簡陋的浮橋就搭了起來。
僕從軍們如法炮製,又搭建了三座浮橋。
接著,一排排裝備著簡陋武器的安南僕從軍,在長官們皮鞭的督促下,連滾帶爬地度過了浮橋。
這些僕從軍剛踏過浮橋,對面就有安南士卒從營寨中出來發動了襲擾,試圖阻止他們過河。
“嘰裡呱啦!”
隨著本地語言一聲高喝,營寨中的安南軍雜兵開始了衝鋒。
這時候,渡河的僕從軍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不斷的開弓射箭,但準頭實在是有點離譜。
很快,雙方計程車卒就交上了手。
“啊”
“噗哧!”
雙方一照面,明明是同胞,但卻像是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互相開始了瘋狂的砍殺,客觀地來講,守河的安南士卒裝備比這些僕從軍要好,雖然沒有鐵甲,但皮甲還是有的,這些安南軍計程車兵大概有一半的披甲率,劣質刀劍對他們造成不了多大傷害,往往只有砍中了胸口或者腹部,或者腦袋之類的地方才能給予他們較大的創傷,但他們依舊咬牙死扛著,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前殺去。
雖然明軍從心理上不介意現在不分敵我開炮都給轟了,但考慮到僕從軍將領的感受,還是沒做出這種事情,所以只能眼看著僕從軍落入下風。
一輪短暫的拼殺,守河的安南軍雖然死了幾十個人,然而僕從軍損失更大,僅僅幾個照面下來,就有上百人倒在了安南軍的刀下。
“讓正卒進攻吧。”
大概測試出了當面安南守河部隊的戰鬥力,李景隆不再猶豫,下達了命令。
光靠這些近期徵召的,由農民和本地豪強組成僕從軍,肯定不是安南正規軍的對手,而對方也只是負責守河的警戒部隊,肯定還有大規模的機動騎兵力量準備突襲明軍,所以接下來面臨的挑戰,才是明軍渡河的最終難題。
五百名明軍的精銳重灌步兵開始渡河,這些步兵穿著厚重的鎧甲,提著沉甸甸的武器,緩緩地朝著敵軍陣地逼去。
安南軍的防線雖然嚴整,但由於缺乏破甲手段,根本擋不住明軍渡河重步兵的推進,只是半炷香的工夫,就被逼的退回了營寨。
看著不斷倒地哀嚎的同袍,安南軍的將領們也是急了,紛紛請求調兵增援。
不一會兒,之前得知了此地情報的,駐紮在膠水城周圍軍營裡的安南軍一千餘精銳騎兵,便加入了戰團,與明軍展開了殊死搏鬥。
不得不說,這些手持彎刀、長矛和弓箭的安南騎兵確實是悍勇異常,在佔據人數優勢後竟然與重灌步兵硬碰硬的幹了起來,而且不但沒有落入下風,反而佔據了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