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火挑眉看向慧空:“那文稿又是怎麼回事?”
慧空繼續說道:“當初師尊跟著國師您聽課,但他老人家有時候太忙,於是便遣我每天早晚都會去詔獄蹲守。每當紀指揮使派人記錄的東西從國師您那兒出來的《姜先生講課筆記》,按慣例會給大天界寺送一份,小僧都會去找他詢問關於您的事情。”
聽慧空這麼一說,姜星火微微恍然,竟還有這段故事。
“下午去大黃浦那邊,有空的話再給你解答吧,若是沒空,就得改日了。”
“走吧。”
姜星火起身,說道:“去審審這位白蓮教左護法,看看有沒有什麼驚喜。”
兩人走出來的時候,院落又開始躺著裝死的白蓮教左護法牛真突然動了動。
慧空轉眸看去,發現那人跟剛才疼的齜牙咧嘴也不睜眼不同,此時居然睜開了眼睛。
周圍的侍從甲士紛紛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一旦其人試圖暴起傷害國師,便可立即將其斬於刀下。
“喲,醒了。”
姜星火饒有興致的盯著那人,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意。
這可是第一次逮到大魚。
對於這個時代白蓮教這種神秘組織的頭目,姜星火還是很有興趣的。
牛真倒沒有出現什麼“雙眼陰冷,惡狠狠瞪著姜星火,恨不得生啖其肉”這種嫌自己命長的表現,而是順從地低下了頭,甚至試圖掙扎著起身行禮。
“躺著吧,傷口崩開了又得麻煩慧空重新縫。”
聽了這話,牛真順從地躺了下去,慧空麻不麻煩他不介意,但是他不想無謂的再經歷一遍縫合手術的痛苦,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關二爺的忍耐力。
姜星火緩步走到了門板組成的簡陋手術檯邊緣,看著牛真道:“你應該認得我吧?”
牛真聞言點了點頭:“大略聽說過,國師年少有為,如今一見確實是謫仙風姿。”
很明顯,這個反派沒啥硬骨頭,從心的很快,嘴上也就甜了很多,一點都不嘴犟。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是本次重大失利的直接責任人和背鍋俠,白蓮教順理成章地拋棄了他,並打算殺他滅口,所以牛真也就變得別無選擇了起來。
除了投降朝廷,天下之大,怕是再沒他容身之道了。
“我本以為伱該是被士卒搜尋到然後斬殺了,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了。”
“既然你送上門來,那我自然不客氣了。”
姜星火的聲音很輕,輕的讓牛真必須豎起耳朵來認真聽,但是牛真卻感受到了其中濃重的殺意與危險。
“是在下知錯,迷途知返,還請國師能夠放過我這一次!”
他連忙低頭懇求著,臉色都變得蒼白無比,甚至額角有冷汗滲出。
牛真雖然是個武夫,但是卻也懂得分寸和利弊。
姜星火可以說是大明朝最頂尖的大人物之一,而且又是手執尚方寶刀,親自坐鎮江南,負責平亂治水賑災諸項要務,此時唯有求得姜星火點頭,他才有活命的機會。
姜星火淡漠地開口:“說說吧,都知道點什麼。”
他這話一出口,原本想要透過話術說點什麼,來用自己的情報換得某些價碼的牛真,瞬間變得啞口無言了起來.牛真看著姜星火的眼神充斥著複雜,張了張口,卻是什麼都沒說出口,旋即神色頹然。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有什麼好掙扎的呢?
牛真抿了抿唇,低聲說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姜星火點了點頭,當然,他要的是牛真所知的全部秘密。
這位白蓮教左護法開始講述起了自己這些年知道的和做過的事情,他的話很多,幾乎涵蓋了整個白蓮教的方方面面,但唯獨缺少最關鍵的某些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