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來的?”格林同樣也放下手中的酒瓶,細細打量對方。“是的,我是一個月前剛剛透過見習考試(注2)成為冒險者公會新一批獵人的,哦,不是,我們這一批,其實就我一個。”
“哦,新來的獵人,我怎麼不知道。”格林反問。
“那個……”阿諾德撓了撓頭,“是副團長大人組織的考核,他跟我說的是團長大人另有重要的任務要處理……”阿諾德的話並沒有說完,眼神卻瞄了瞄格林手邊剛剛放下不久的酒瓶,顯然他也意識到了副團長說的話不是特別靠譜,不過在團長面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於是,獵人團的團長格林和新晉獵人阿諾德就此認識了。也許是喝夠了酒,又也許是潮氣蓬勃的阿諾德讓格林不太好意思繼續沉淪下去,所以,從那天起,格林倒是收斂了很多,沒有再酗酒如命了。當然,他也沒時間這樣做。
和阿諾德登上通天塔的頂層,這裡原本是飼鳥人和風烈鳥的家。首席長老說服飼鳥人帶著風烈鳥,和冒險者公會的其他長老一起向南邊撤離,被包圍後成為一座孤城的曼寧城已經再也用不著風烈鳥。站在一片凌亂的鳥籠子附近,格林抬眼遠望,曼寧城的四處,到處燃燒著火焰,黑漆漆的煙氣,籠罩了整座城市。
那是巷壘的守軍,在燃燒火焰組織德西克軍的進攻。曼寧城的城防作戰,聽說是由國王親自指揮的,要求只有一個,不放棄每一座房屋。
喊殺聲、慘叫聲,煙火、鮮血,格林感覺到自己血紅的雙眼裡倒映的是整個世界。阿諾德,這個玩世不恭的大男孩,倒是笑呵呵的看著遠方,也不知道他是不害怕,還是不明白。
“你叫阿諾德是吧?”格林沒回頭,問了一句。
“是的,團長,我叫阿諾德,今年21歲。我是聖何塞人,剛剛成為冒險者公會的一名獵人……”阿諾德忙不迭的回答。
“打住,不用說了!”格林伸手止住了對方的話,“我就問你一句,陪我去殺德西克人,敢麼?”
“呵呵”,阿諾德沒有回話,而是抽出了自己的**,一手拿弩,一手提劍,“團長,就說往哪個方向吧!”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裡,格林帶著阿諾德,奔走在曼寧城裡的每一寸街道,他們看著一波又一波的守軍和平民倒在街頭,也砍倒了一個又一個兇殘的德西克士兵。在短短的日子裡,冒險者公會的獵人團團長格林,倒是和小獵人阿諾德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兩人並肩作戰,互相守護著對方的後心,兩人之間永遠只保持一支劍的距離。然而德西克大軍太過強大了,兩人跟隨著守軍和平民一步一步從城北退到了城南。在德西克人最後一波衝鋒前,他們的身前是數千名武裝到牙齒的德西克人,身後是滔滔莫羅大河,不遠處,曼寧王宮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小子,怕死嗎?”格林忽然放下武器,回頭衝著阿諾德笑道。
“當然不怕,團長。要死,咱們早就死了。”
“那還說啥,上吧!”格林提起他的大劍,頭也不回……
格林的講述到這裡就結束了,克斯特有些震驚,“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格林搖頭笑了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問他。”說完伸手指了指身旁一臉憨笑的阿諾德。
所有人,統統轉頭看下這個陽光大男孩,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們最後被德西克人擠下了莫羅河,那個,那個……”
“說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格林拍了拍阿諾德的腦袋,示意繼續。
“那個,我從小是在莫羅河長大的,我憋氣可以一口氣在河裡遊三里路不喘氣。”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格林和他能活下來,原來都是阿諾德的功勞啊。“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格林又說了一遍,“不就是你水性好,帶著我逃出來了嗎,這樣也好,我們可以多殺幾個德西克人。所以克斯特,我們這不就找上門來了嘛!”
克斯特有些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注1:曼寧人早就決定在城內打巷戰,因此城牆上的守軍並不多,大部分人才得以逃過魔法的攻擊。
注2:見習考試,是冒險者公會獵人團的傳統,只有透過見習考試,才能成為真正的獵人,而在此之前,只能作為見習獵人。兩者的區別在於,見習獵人不能獨立執行任務,必須有一名正式獵人指導,而正式獵人則不存在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