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回稟老爺,陝西布政使司最近這半年送來的禮物,比之前多上了許多,有不少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看得出他們那邊的官員們也頗有孝心,這全部都得益於老爺您的調教有方啊!”
管家自以為高明,但沒想到管家這個話,倒是把這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了。
黃立極把臉一板,大聲訓斥道:“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陝西布政使司那邊的官員做事不得力,縱使亂軍鬧得越來越嚴重了。”
“我正要上稟陛下治他們的罪,又怎麼可能跟他們同流合汙。”
“無論他們再怎麼討好我,事情沒辦好,那就是沒辦好,再多的寶物,也掩蓋不了他們的無能。”
管家聽了這個話,感覺到有些不可置信,兩個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
他甚至還想伸出手去探一探自家的老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或者感染了什麼風寒。
這可不像他們那個老爺說的話,以前他們老爺可不是這樣說的。
黃立極嘆了口氣,他看著這管家的表情,實在是感覺到有些無力。
他自然是沒有辦法讓管家明白這裡面的微妙之處的,那只是冷冷的留下了一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返回家裡再說。”
說罷,黃立極一頭鑽進了馬車裡面,管家雖然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能夠趕緊招呼著馬車伕往府裡面趕。”
黃立極回到家中時,便坐在正堂喝著茶水,讓管家趕緊去清點陝西布政使司官員送過來的銀兩和寶物到底價值幾何。
管家下去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最後在黃立極都已經不有點不太耐煩的時候,管家終於跑了回來。
他滿頭大汗的向黃立極交代,“老爺,這情況已經清點清楚了,陝西布政使司送過來的東西,差不多得八萬三千多兩,可以說得上是一個大手筆。”
黃立極心裡咯噔一聲,就知道這個情況肯定是要壞了。
八萬三千多兩銀子,說少,那肯定不少,說多,那也算比較多了。
他畢竟是如今朝堂上最有權力的一個大臣,陝西布政使司要是有什麼事情求他,給他送那麼多銀子,那還好說。
問題是現在陝西布政使司還沒有什麼事情求他,就已經給他送了那麼多銀兩了。
這個事情就很耐人尋味了。
陝西布政使司給他黃立極送給他的銀兩,就有八萬三千多兩,那送給其他大臣了嗎?
肯定是送了。
這樣一算起來,起碼陝西布政使司官員送出的銀兩,已經起碼有二三十萬兩,甚至三四十萬了這個數目了。
黃立極想想都可怕,陝西布政使司的官員哪裡搞得來那麼多的銀兩?
陝西布政使司那邊現在還鬧著旱災,還鬧著亂匪呢!
他站起來,但身體搖晃了一下,又倒在了椅子上,不消一刻鐘已經是滿身大汗,就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一樣。
這管家也已經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趕緊湊上來對黃立極說道:“老爺,這些銀兩,小的之前可都是跟你說過的。”
沒錯,這管家是跟黃立極說過的,但黃立極只知道陝西布政使司給他送了一筆孝敬,也送來了一些寶物。
他原本以為這些只是普通的冰敬炭敬,但是他沒料到這裡面的數目,竟也那麼驚人。
這管家也算是黃立極的心腹了,黃立極想了想還是沒有仔細去責怪對方。
管家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竟然沒有及時向黃立極講清這裡面的數額與區別。
他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道:“老人在朝廷裡面的官員,大多都會收一些地方的孝敬,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您又是陛下的心腹,就算陛下知道這個事情,按也不會太過責怪您才是,為何老爺此時表現的如此緊張呢?”
黃立極再也忍不住了,面前這個蠢貨,絕對是導致他入坑的罪魁禍首之一。
“你這個蠢貨,就算是地方送過來的孝敬,有可能孝敬了那麼多嗎?孝敬你買個冰買個炭,就得孝敬你七八萬兩銀子?這一些銀子都夠建一個冰窖了。”
“西邊那群蠢貨,這些年來做了多少蠢事,他們還以為陛下不知道。”
“甚至陛下撥了那麼多鹽糧,撥了那麼多糧食,甚至還給他們送了大量的番薯種子,結果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面,西邊的匪患是越剿越多。”
“你的錦衣衛和東廠那些人是吃乾飯的嗎?恐怕早已經把陝西布政使司的人所做的那點破事,弄得清清楚楚了。”
“現在陛下已經打算動手了,許顯純的三萬近衛軍還有魏忠賢那條老狗都已經去了西邊,你以為他們真的是去西邊賑濟災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