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退到19年前,甄雨鳴懷抱著剛出生的寶寶,將那枚紅寶石戒指在她的面前晃動。“好看嗎,寶貝?”那戒指是她以前到小商品批發市場買的,買了一對,原本是要把其中一枚給胡立坤的,但胡立坤太令她失望,她便將戒指留給了女兒。
寶寶的目光隨著那戒指轉動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伸出小手抓住那枚戒指。甄雨鳴的眼淚撲簌簌滾落,寶寶笑得多欣喜,多可愛啊。她給寶寶取名叫“欣悅”,希望她永遠欣喜愉悅,她寫了一封信,連同戒指一起放進了寶寶的襁褓中,期盼有好心人收養欣悅。她夜裡將孩子放在孤兒院的門口,流著眼淚離開,一步三回頭。每每想起當時的情景,她都痛斷肝腸。
“在你約井俊柏見面之前,你都沒有見過胡立坤嗎?”尉遲弘問。
甄雨鳴搖頭說沒有,那天胡立坤忽然出現,她也非常驚訝。井俊柏被脅迫穿上炸彈背心離開後,兩人才開始了近二十年來的第一次對話。
“他只是對我說,會弄死那些人渣,給我們的女兒報仇,等他報完仇再來找我,說完就走了,也沒有再和我聯絡過。”甄雨鳴哀聲說,“我也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欣悅就是我們的女兒。”
尉遲弘和喬嫣互視了一眼,疑問在彼此堆疊,甄雨鳴應該沒有說謊,那麼胡立坤是怎麼知道尹欣悅是他的親生女兒,又是如何鎖定報仇目標的?
回公安局的路上,喬嫣久久思索著。“如果只是為女兒報仇,為什麼把丁佳也當作目標?丁佳和井俊柏之間並沒有什麼。”
“可能他誤會了,我們之前不也有過同樣的誤會。看到路太太偷拍的那些照片,誰都會誤會……”尉遲弘驀的頓住了,“那些照片,都有什麼人看過?”
喬嫣心頭也震動了一下。“那些照片……只要接觸案子的人都有可能看到,但是後來,丁佳主動來找我澄清,我也把事實跟大家說明了,不應該還存在什麼誤會。”
尉遲弘一邊操控著方向盤,兩道眉毛微鎖著,思想的馬在他腦中疾馳。許久,他沉思地說:“胡立坤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丁佳保護好。”
“頭兒,那傢伙又發微博了,揚言要處死下一個人渣。”兩人一回到局裡,呂斌就匆匆前來彙報。
尉遲弘詢問丁佳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呂斌說有兩名女警貼身保護她,附近還有其他警力,目前安然無事。
前兩起案件,胡立坤都是在釋出犯罪預告後的第二天動手,包括被他逃脫的那次,也是第二天晚上在預測地點發現了丁佳。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但是案發地點無法推算出來了,罪犯的手段已被識破,肯定會刻意改變釋出微博的時間和地點,凌靈瑤也無能為力。
第二天下午,丁佳要出席一個電視劇的開機儀式。開機儀式是在一個露天場所舉行,如果胡立坤想動手,那樣人群混雜的公開場所倒是非常適合。
保護丁佳的女警勸她這段時間不要拋頭露面,特別是公共場所,但她堅持要去參加開機儀式,因為那部電視劇對她來說意義重大。丁佳還天真地說:“你們不是能夠保護我嗎,那我有什麼好怕的,當然更要去了。”一句話把人家警察給噎住了,只好喬裝打扮成她的助理和經紀人,跟隨她出席開機儀式,現場還有多名便衣警察,個個如臨大敵。
路晞芃和辛綺筠的婚禮馬上要舉行了,尉遲弘和喬嫣利用中午時間到路家熟悉婚禮的流程。路晞芃和辛綺筠住在父親留下的大宅子裡,大宅外有偌大的花園,內部建有歐陸風格的銅像噴水池,修葺整齊的大樹,色彩豔麗的各式花卉。大廳佈置金碧輝煌,格調氣派優雅,有著豪門大戶的尊貴雍容又不失溫馨閒適。大宅內到處擺放古董作為裝飾品,路晞芃的父親生前熱衷於收藏古董,尤其是紫檀木迷,從傢俱到擺設都離不開紫檀木,連臥床也是紫檀木床榻,整棟豪宅就像一座紫檀皇宮。
整個大宅內洋溢著熱鬧喜慶的氣氛,婚慶公司的人員在緊張佈置婚禮現場,家裡的傭人們也忙忙碌碌的。海都的習俗是半夜接新娘,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為了避開殯儀館的車。海都當地出殯的時間,一般都是在午後時分,如果這時候婚車也出動的話,難免會碰上喪車,很顯然,這是極端不吉利的事情。另一個原因是,這裡有結婚拍攝街景的習慣,深夜時,霓虹燈閃爍,一路無阻,景象特別美好。還有海都人比較注重吉時,半夜接親,車程時間可以計劃,白天道路擁擠,容易錯過吉時吉刻。綜上三點,習慣在晚間接親。
路晞芃和辛綺筠都是本地人,也遵從本地的習俗。所以今天夜裡就要開始忙碌起來了,辛綺筠會回到自己出嫁前住的地方,接新娘安排在12點過後,也就是婚禮當天的凌晨,伴郎伴娘也要跟著折騰,今晚肯定要熬夜了。
兩人用最快的時間熟悉好流程,就返回公安局繼續工作。下午開機儀式現場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活動進行得很順利,直到結束,也沒有可疑人物出現,警察護送丁佳安然回到住所。
暮色慢慢的從窗外湧入,天邊已閃現第一顆星光。喬嫣一直在冥思苦想當中,曾錦苓幫她一起打了飯到辦公室吃。
“胡立坤的下一個目標,真的是丁佳嗎?”喬嫣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不是發現開機儀式現場有警察,所以沒有動手?”曾錦苓猜測。
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喬嫣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她對著飯菜沒有胃口,乾脆起身去了尉遲弘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