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弘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今晚他在喬氏府對喬嫣說的話,他躲在樓梯轉角處,一字不落的全聽了進去。“進屋說吧。”他很冷靜。
推門進客廳,一屋子冷寂的空氣就對他們包圍了過來。
“我是要對你說,我想追求你的女朋友。”還未落座,鍾愷就直截了當的開了口。
儘管早已在預料之中,親耳聽到鍾愷說出來後,尉遲弘還是覺得整個胸腔都收縮了起來,喉嚨彷彿被壓迫著,扼緊著,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搶女人。”鍾愷有些困難地解釋,“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考慮過再婚,但是,喬嫣讓我第一次動了這樣的念頭。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竟然會看上你的女人。喬嫣確實讓我很心動,但如果光是心動,我不會這樣做。更重要的是,她真心對貝貝好,我相信她會是一個很好的媽媽。”
尉遲弘大大的吸了一口氣。“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她讓給你?對不起,喬嫣不是物品,她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不是讓,我要和你競爭。”鍾愷像是在釋出挑戰宣言,“我知道,像我這種離異的男人,條件跟你沒法比。但我還是想要盡力爭取,為了貝貝,也為了我自己,否則我不會甘心。”
尉遲弘用手扶住額,覺得眼睛前面朦朦朧朧的。一種悲愴和無奈的感覺征服了他,他的眼睛潮溼了。
“只要你們還沒結婚,我就會爭取到底。”鍾愷重複了他的宣言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尉遲弘坐在沙發上,無力的垂下頭去,頹然閉上了眼睛。許久,他起身去給自己倒酒,那晚他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後來醉意朦朧的就倒在了沙發上,迷糊的回想起他在這裡吻過喬嫣,那樣動情而纏綿的吻。
輾轉反側,他一直呻吟的呼喚著喬嫣,然後,他睡著了,幾乎立即就夢到了喬嫣,她飄飄蕩蕩的浮在雲霧裡,他想要抱住她,雲霧卻遮蓋了過來,她的身子和雲霧糅合在一起,幻化作雲朵,向虛渺的穹蒼中飄走了。他驚惶的掙扎著,大聲的喊著:“喬嫣,別走!別離開我!”
他驚醒了,室內空蕩蕩的闃寂,曙色已經照亮了窗子,透進來一片迷迷濛濛的灰白。他坐起身來,腦子裡昏昏沉沉的,真實和夢境糅合在一起,他一時竟無法把它們分剖開來。他在沙發上坐了好久好久,直到門被推開,他才驚醒過來,望著門口。
左岸走了進來,她是來打掃衛生的。看到尉遲弘,她很驚訝。“尉遲先生,您昨晚睡在這兒嗎?這麼冷的天,會凍感冒的,我去給您煮碗紅糖薑湯喝。”
“不用了。”尉遲弘自認身體素質很好,沒有這麼容易生病,“現在幾點了?”
左岸說7點半了。
“我哥……”他停頓了一下才問,“他在做什麼?”
“鍾先生去接貝貝了,貝貝昨晚住在喬小姐那裡。”左岸回答。
尉遲弘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從沙發上下來,腳步沉重地向客廳門外走去。
“您要吃什麼早餐呢?”左岸問。
“我不想吃。”尉遲弘昨晚喝多了酒,又沒有任何遮蓋的在寒冷環境裡昏睡了一夜,現在頭痛腦昏,胃也難受,根本沒有食慾。他上樓回自己房間的浴室簡單洗漱一下,又取出相機,將一張照片匯入電腦,拷進隨身碟,換了身外衣就出門了。
他去了公安局,今天是週日,但對他來說完全沒有節假日的概念,更何況他心裡還惦記著一件重要的事情。路上他給萬星打了個電話,讓她到公安局來一趟。
到了公安局,他直接去七樓的屍體解剖檢驗室,李淑樺昨晚忙了通宵。
呂斌比尉遲弘更早到達瞭解剖檢驗室,莊軼群教授的案子主要由他負責調查。
李淑樺一身白大褂,戴著口罩。那晚摔斷牙齒又被李顒洵發現後,她在公安局就基本沒有摘下過口罩,牙齒還沒有補好,形象不佳,也不願再被人看見,免得引發不必要的猜測。
“解剖的結果出來了,是烏頭鹼中毒致死。就是烏頭的毒,毒殺的可能性很大。”李淑樺跟尉遲弘說話也仍舊戴著口罩,只露出一對狹長的眼睛,“烏頭鹼的毒性起效很快,進入人體最多30分鐘就能置人於死地。”
“這麼說,犯人是在被害者死前的30分鐘之內與其接觸過的人?”尉遲弘問。
李淑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