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漠,萬里黃沙,酆都地獄之城。
月色映輝,在這酆都城三重城牆唯一的城門之前,有著兩匹披甲駿馬靜立。
“來使已經被我扣下了。”
“公子,只需你一聲令下,我即刻斬了那廝,然後率三十萬大軍殺入烈陽,誅殺逆賊,助公子登基。”
“狗屁的二世,不過都是那閹人與術士篡權,湖萊那廢物何德何能有資格登上皇位。”
烈侯姜越,眼中殺意凜然。
就在一個時辰前,烈陽的來使帶著詔書帶了酆都城外的軍帳之中,對著長公子明宣和烈侯姜越宣讀了始皇帝的那封遺詔。
“姜世叔。”
“你說父皇,真要殺孤?”
禹明宣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悲涼。
其實當始皇帝將他發配至這邊境,無詔不可回烈陽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涼了一大半,而在一個時辰前,當他看到那封遺詔的時候,這種淒涼之感更甚。
儘管理智告訴他,這遺詔其中必然有詐。
可潛意識卻是在告訴他,累了,認命吧。
“公子是陛下最為出眾的長子,亦是天下民心所向,陛下豈會殺公子?!”
“況且那詔命之中,另有命三十萬邊軍班師回京之令,試問公子,以陛下氣吞寰宇之聖明,豈會下這等荒唐旨意。”
姜越見禹明宣臉上儼然是一副心冷赴死之狀,著急了起來。
他深知禹明宣的性子,自幼聰慧,崇尚儒家仁心之學,若是他能夠登基為帝,必然會以仁治天下,說不定這天下烽火就此能夠平定。
可優點越盛,缺點亦是越明顯,那便是腦子缺根筋,以及玻璃心。
尤其是對於他的父皇,以君父人臣之念,萬般皆從。
然而不論於公於私,此時的烈侯姜越都沒法不急。
畢竟那詔書之中寫的很清楚,不僅是禹明宣,他這個烈侯姜越,同樣也是在賜死之列。
若是禹明宣自殺了,那自己這個烈侯,究竟是死還是不死?!
“君父人臣,不可違逆。”
“更何況,若是起兵,我大嬴之土必然分裂,且九弟亦是第一時間會將姜世叔留在帝京中的滿族抄斬,此非孤所願。”
禹明宣輕夾馬腹,身下駿馬緩緩往前踏去,那是酆都城唯一之門。
這一刻的禹明宣,若是被帶往後世,必然會得出一個診斷:重度抑鬱症。
“公子!”
姜越還想繼續說什麼,只見禹明宣猛的一夾馬腹,胯下駿馬飛奔而起,竟是直衝酆都城門,這座可進不可出之門。
於此時。
酆都城三重城牆,最內的那一重之上,兩道身影並肩站立於最高處。
一人白羽衣,光頭於月色下鋥亮。
一人黑勁甲,揹著的那柄黑金長棍熠熠生輝。
“悟空,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點痴傻。”
問心望著那順著月色,策馬往酆都城門闖入的禹明宣。
“是無空。”
長孫無空高九尺半,身形魁梧,刀眉冷削,一看就是寡言之人,目光亦是望著禹明宣。
“好的悟空,那你覺得他傻不傻?”
對於問心的文化,長孫無空以無言回之。
“我說悟空啊,我好歹是你小師叔,而且我也沒幾天活頭了,你就不能跟我說幾句話?”
長孫無空瞥了眼比自己矮半頭的問心光頭,突然眼眸一縮,瞳孔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