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是什麼話?你這分明就是氣急敗壞,強詞奪理。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背棄許下的承諾,這是最基本的原則。”
胡冰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堅定地道:“此言差矣,若是行惡,即便循規守禮,亦是一樣不可饒恕。若是行善,即便陰險狡詐,也非不可接受。你所講的不過是試圖顛倒黑白罷了。”
朱仁仰天長笑,道:“好!就算是我顛倒黑白,但我們二人的這場博弈,還是以本人取勝告終。我早就料到你會在見到朱梅之後暴起發難,因此事先做好了準備,不然這次還真的有可能被你搶佔了先機。現在既然朱梅的生殺大權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也該到了你履行承諾的時候。”
一時的失策,使得胡冰這次營救愛徒的計劃以失敗告終。
懊悔的情緒充斥於胡冰的心中,她此刻方清楚,自己以往的冷靜與聰慧只是表面現象,事不關己一身輕,但自己珍視之人陷入險境之後,她的思維便不會再像平常一樣敏銳。
當朱梅處於危險之中時,胡冰一貫的理智立即被擊潰,失去了基本的判斷能力。對方為她準備的陷阱其實並不複雜,但她卻是心甘情願地跳入其中。
胡冰此刻看到朱梅又在向她傳遞著眼神,向她詢問那個朱仁口中的“承諾”是什麼。
面對著愛徒關切的眼神,胡冰又該如何向她解釋?若是講出真相,心靈頗為脆弱敏感的朱梅一定承受不了。但若是隱瞞實情,胡冰暫時也難以想出任何可以矇混過關的謊言。
於是胡冰只好給了朱梅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轉頭向朱仁看去。朱仁此刻也在注視著她,二人對視了片刻之後,胡冰輕輕嘆了一口氣。
為了不讓朱梅聽到自己說出的話,胡冰運用傳音術將自己的請求直接傳
到了朱仁的耳邊。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現在就放了小梅,但是我在履行約定之前有一個簡單的請求。”
朱仁竟然也配合地使用傳音術向胡冰回話道:“你儘管說出自己的要求罷,我可以儘量地滿足你,畢竟你未必可以活著離開這裡。”
“我不想讓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被小梅看到。我可以不進行任何形式的防禦,任你們毆打,但前提是不能在小梅的面前。請讓她遠離此地,我不願令她脆弱的心靈受到傷害。”
朱仁微微一笑,繼續傳音道:“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帶她離開這裡之後會對她做出什麼過分的行為嗎?”
“你們針對的目標一直以來就只有我而已,朱梅與你們乃是同一個陣營,你們都屬於朱氏一族,我相信你們不會刻意為難她的。只要帶她離開這裡,我便任憑你們處置。”
胡冰的聲音之中帶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絕,為了自己的愛徒,她可以犧牲一切。這個一點也不過分的要求照平常來說一定會被同意,但朱仁明顯不是一個會將道義放入考慮範圍之人。
朱仁突然不再用傳音的方式與胡冰交流,而是敞開喉嚨,放聲說道:“胡師妹,你可真是個天真到可笑境地之人。難道你認為單單將你毆打一頓,便能解除我們心頭之恨了麼?我們將你的徒弟綁到這裡,可不只是為了將你逼出來這一個目的而已,你自己仔細地想一想罷。”
胡冰在聽到這一番話的一瞬間,便明白了朱仁無比邪惡的意圖。
“你們竟然想讓小梅做旁觀者?你們可知道,這傷害到的並不是我,而是她啊!你們連一點人性都沒有了嗎?”
胡冰歇斯底里地怒吼著,試圖喚醒朱仁心底的良知。但無論她如何叫喊,朱仁依舊是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
“人性?抱歉,胡師妹,我不得不糾正你一下,什麼時候你認為我們和人類是同一種族了?我們白狐一族不需要具備人性。”
“你們真的是瘋了!我們白狐一族身體裡潛藏著上界的血脈,和那些披毛戴角的畜生並非同類。不願意擁有人性的你們難道還想要回復最原始的獸性嗎?”
“說得好,獸性二字也正是我們這一群人的寫照。只要可以令你永遠地在我們視線之中消失,即使被稱作畜生也無所謂。”朱仁輕描淡寫地接受了胡冰對自己的貶低,絲毫沒有反駁的意願。
“想要令我永遠消失,打死我就好了,只要小梅還在你們手上,你們便可以做到。何必令小梅做一個旁觀者,刻意汙染她的雙眼。”
胡冰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朱梅已經被二人的這幾句對話駭得不輕,此時忙插話進來:“你們為什麼要打死師父?難道不知道殺傷同門是要被逐出師門的大罪嗎?”
朱仁對著朱梅點了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了,但這卻並不能阻止我的行動。為了朱氏一族的未來,胡冰必須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