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衣服是她為你做的吧?”林玉玲再度開口。
“是的。”左登峰本來不想回答林玉玲的問題,但是抬頭之間看到她的樣子便改變了主意。
“像你這樣的男人不多了,你多大了?”林玉玲再度發問。
“二十七。”左登峰如實回答。他之所以回答是因為他感覺之前審了林玉玲好久,不回答她的問題是對她的不尊重。
“你感覺那十二地支能救活你的愛人嗎?”林玉玲又問。
“不知道。”左登峰搖頭回答。江湖上都知道殘袍在尋找六隻yīn屬地支,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你是三年前遇到她的,她走了兩年,你們只在一起一年時間就有這麼深的感情?”林玉玲直視著左登峰。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左登峰抬頭看著林玉玲,兩年前的秋天,就是這樣一幅面孔以自己的鮮血換回了他的生命,左登峰看著她,就像看著自己的女人,左登峰想跟她說出自己的思念和傷悲,但是她不是她。這是一種怪異的感覺,左登峰每時每刻都努力的控制著將眼前的女人與自己心中的女人分離開,但是完全一樣的面孔令他越來越混亂。
林玉玲聞言沒有說話,不過眼神之中卻帶著詢問之意。
“好好養傷,你傷好以後我就得走了。”左登峰嘆氣搖頭,這幾天的滯留都令他感覺到蹉跎了時光。
“已經是冬天了。”林玉玲轉頭望著窗外北風颳落的樹葉,這幾天左登峰一直燒柴保持著室溫,但是外面已經很冷了。
“冬天不會比夏天更難過。”左登峰搖頭苦笑,在湖南的那一個多月,cháo溼和悶熱以及蚊蟲的叮咬令他吃盡了苦頭。
“你要找到什麼時候?”林玉玲輕聲發問。
“不知道,找到為止。”左登峰毅然開口。
林玉玲聞言沒有再說什麼,左登峰也沒有再開口,跟林玉玲說了這麼多令他感覺很不應該,因為林玉玲畢竟不是自己的巫心語。
林玉玲是習武之人,加上先前的兩槍都沒有傷到筋骨,所以傷勢好的很快,半個月後已經能瘸腿走路,胳膊也能正常活動了。
左登峰見她恢復了大半,便想離開,但是還是不放心她,只能繼續留在這裡照顧她,期間林玉玲幾番催他離開,她越是善解人意,左登峰越是感覺不能夠捨棄她不管。不過往後的這段時間,左登峰一直避免跟她說話,與林玉玲相處的這半個月讓他有了家的感覺,林玉玲話也不多,但是從不說廢話,也不會喋喋不休的纏著他,距離和分寸都掌握的恰到好處,這令左登峰對她的印象很好。
這期間林玉玲也斷斷續續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世,她的老家在福建沿海一帶,母親早亡,父親續絃,家中還有兩個姐姐,兩個姐姐已經出嫁了,只有她還沒有夫家,原因很簡單,她從小練武,沒有纏足,在當地沒人要她。在她們家鄉女孩子過了十八歲沒婆家就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而她到了二十二歲的時候還沒有婆家,受不了風言風語就孤身一人跑了出來,屈指算來離家已經三年了。
事實上她並不算是正規意義上的八路軍,正如她先前所說,八路軍有一條只要抗rì就是朋友的原則,有很多江湖中人都自願幫助八路軍抗rì,執行的都是一些比較特殊的任務,林玉玲就是他們中的一員。這次到江蘇是為了營救幾名被抓的革命同志,誰知運氣不濟,竟然遇到了銅甲手下的幾個喇嘛,被三人圍攻方才被捕入獄。
接下來的半個月,左登峰發現林玉玲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正常,這一情形令他暗自皺眉,他知道林玉玲對他萌生了好感,也知道她之所以對自己萌生好感是因為在她看來自己是個痴情而有毅力的男人。事實上左登峰並不想向外人表露出自己的重情和執著,但是他做的事情擺在那兒,最令女人心動就就是他這種人。這令他感覺到苦惱,只能儘量保持距離。
一個月後,林玉玲已經能夠正常行走,手臂上的傷勢也接近痊癒,左登峰開始烘烤乾糧準備離開這裡前往湖北。
一天清晨,林玉玲出門了,她沒有跟左登峰說明去處,左登峰也沒問,沒過多久,林玉玲就回來了,帶著幾庹布子和一方棉花。
“謝謝你照顧了我一個月,我也沒什麼報答你的,幫你作件衣服吧。”林玉玲正視著左登峰。
“不用,我有。”左登峰毅然搖頭。
“我知道你不會脫下身上的這件衣服,要不這樣吧,我幫你縫補一下,再不縫補棉花就要散掉了。”林玉玲柔聲開口。
左登峰聞言皺起了眉頭,林玉玲說的是實情,常年只穿這一件衣服,翻山越嶺rì曬雨淋早就破損的不成樣子了,倘若再不縫補很快就會爛掉。但是這件衣服一旦經由她人縫補,左登峰就感覺它不再是原來的那件了。
“我從來沒想過要代替她,我也知道我替代不了她,我就幫你縫補一下。”林玉玲見左登峰猶豫,再度出言開口。
“麻煩你了。”左登峰沉吟良久,解釦脫下了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