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環看四周方才明白原來是在行駛中的車廂內,因為路面不平坦從而有震感。目光在凝至何知許的另一側時暗鬆了一口氣,古羲正面無表情端坐於那。
視線划向前方,我是在後座的最右側,剛好可以看到駕駛座位上的人,是祝可。她正專注在前方行駛中,即便是我醒來也沒讓她轉移心神。她會在這並不驚奇,從醫院到半山她都一直伴隨在何知許左右,不管是漩渦之內還是外頭她都不會走遠,是何知許的後備力量。
只是三年的時間空白,讓我與她已經完全淪為了陌生人。
念沉一刻我轉眸去看正前方副駕駛座位,從我的角度能看到只露了頭頂的人。正在盤想會是秦舟還是秦輔,就見座位上方冒出來一張臉衝我齜牙而笑:“老常,你這覺睡得可沉啊。”
盯著那張貌似牲畜無害的笑臉,我慢慢眯起了眼,回眸看向何知許:“他也是你的人?”
何知許眼皮都沒抬回道:“不是。”
而耳旁傳來老孫哀怨的口吻:“老常,你這話說的,我可是個直男。”
我直接忽略他,依舊問何知許:“那為什麼他會在車上?”這時才見何知許抬起眸看過來,“需要一個壯丁來揹人,而另外三人都是他的人,你覺得我會放心嗎?”
經他一點我就頓悟,秦家兩兄弟與顏如意對古羲都是無條件服從和信任的,首先他們看到古羲變成這般即使敵不過何知許,但也必然會想辦法救人;反倒是老孫這人,他與我們都談不上交情,只是剛好從俱樂部底下把他救了又剛好拖進這次的事件中,不管是對何知許還是古羲他都談不上忠心不忠心,以何知許的手段有的是辦法讓老孫暫時服從幫他達到目的。
但是他說需要一個壯丁幫忙揹人,我的目光不由自主掠向了那一側的人,是讓老孫背......古羲嗎?可他不是會緊跟著何知許正常行走嗎,何需再讓人背?
屆時聽到何知許在旁解釋:“不是揹他,人還在後備箱裡。”
聞言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雖然什麼也看不到卻仍然訝異,突的想到什麼凝目去看車窗外的暗影重重,脫口而問:“這是要開去哪?”
何知許沒有回答我,而答案已經在我心中逐漸清晰。
在法鏡之內他們與藍影老頭對峙時就把訊息傳遞了,何知許要帶著藍影老頭的真身回到族中取代其族長之位。毋庸置疑,他已經將藍影老頭藏匿在半山範圍內的身體給找到了,如今就被丟在後備車廂內,所以他需要老孫來揹人。
我甚至往深透裡想他不殺古羲和我的原因,恐怕也與這家族有關。
古羲早年逃離了家族,此番何知許若將他“活抓回去”無疑是一大功勞,而我則是維持古羲魂不滅的關鍵。等到“藍影老頭”因他所建奇功而將族長之位傳給他時,一切都變得名正言順也理所當然,可杜絕那些所謂族中長老的反對。
如果說單單只是這樣那太貶低何知許的城府了,權力或許於他而言是尊嚴的翻身,但那絕對不是全部。這個神秘的家族之中必然有著什麼值得他花費如此大的心思去圖謀,在他圖謀成功之前,我、古羲以及其他人都是他的墊腳石。
可悲的是,此時我能將他心思分析透徹卻無力改變,因為他握住的命門是古羲。
空間沉滯下來,就連話嘮的老孫也在看看我身旁何知許的臉色後不敢再多話,回頭坐正了位置。我沒有試圖去要求跟何知許換座位,因為不管他會否同意這個行為都沒有意義。
古羲這時候除了還有呼吸能證明他有生命特徵外,完全就是一個沒有思維的機器,而機器的遙控就在何知許的手上。
睡了那麼久肯定是再睡不著了,即便此時車廂裡沉寂到只有微不可查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