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把人送下了山?這怎麼可能,一共有四個人昏倒在地,她就算力大無窮一次提兩人,也得上下山兩趟。這時間就對不上了。”
張婆婆跑出去後我們在裡面對峙了也不過就十幾分鐘的時間,試問她怎麼可能在提著人的情況下來回這山路兩趟?這顧山雖然是座小山,從底下走到山上怎麼也得至少十五分鐘。再說張婆定然不放心樓上屋內的情形,必然是在旁透過監控窺視著,否則如何能與兩個梅姑配合得如此之好。
被我打斷了話,古羲眼神微涼地看著我,“我有說是從這條路下山了嗎?”
怔住,眼睛睜大了驚問:“你是說還有別的路?”
“蝸居在山幾十年,你覺得那幾個盲婆會不給自己留條退路?”
一語驚醒夢中人!無論是梅九姑還是梅六姑,或是那張婆婆,她們遊走在顧山周邊城市一帶張羅關盲者,一遭出來混,總難免會遇到厲害角色,就好比古羲,怎可能沒有留一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在一番爭論後,古羲卻特為“古道熱腸”的又把我帶上了山頂。當然沒有如下山時那樣提抱著走,而是抓著我一隻胳膊拖拽了向上。走到後來,我的左腳已經麻木了。
山頂的廢墟已有心理準備,倒不再吃驚。沿著周邊環繞到一側就能辨別之前我們摔落的位置,即使有後來的二次坍塌,但因位置不同,只有少量磚瓦落到那邊,是故童英搬開東西救我們的那條口子仍在那。之前屋內還昏暗,現在露了天自然什麼都能看見了,透過那口子可看到積壓的廢墟底下確實沒有人,見此我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一回頭,忽然發現身旁不見了古羲身影,有那麼一瞬的微慌,但很快冷靜下來。既然他會肯上來,斷然不至於就此撇下我獨自下山,於是我繞著廢墟往後方走,果然有再看到他。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頭也沒回地低令:“過來!”
等我走到他身邊時只見他伸手往下一指,“喏,自己看吧。”低頭而視,腳下是一個微陡的坡,被青草所覆蓋,地面有被傾軋過的痕跡。
“你的意思是......這就是她們的退路?”
古羲挑了下眉,“要不然呢?”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剛剛他提出時腦中所想的可能是條捷徑或密道之類的,而不是這種粗略的甚至不能被稱之為路的陡坡。可聽完我的念頭後,古羲就毫不客氣地嘲笑了起來:“電視劇和武俠看多了吧,你要讓三個老太婆在這山頂挖條密道通往山下?要不要在這山中再弄個藏寶地呢?”
被嘲笑了到底有些不服氣:“那你說她們三人包括之前被你打昏的四人是如何從這裡下山的?”若說是後來的梅姑三人走下去也就罷了,昏迷的幾人總不可能自己長腳下山吧,而且這坡並不平坦,兩旁的樹又隔開了許多位置,我還留意到有被傾軋痕跡的地方是在正中間,靠近樹旁的位置並沒有。
古羲迴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假若不是剛剛摔傻了腦袋,我會覺得你在故意裝傻,以你的觀察力難道真瞧不出來?”
我冷了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的眸光輕劃而過,落於地面的草叢,悠悠緩緩地問:“聽過滑草嗎?”
經他提醒我立即蹲下身去凝目細看那痕跡,甚至翻開了草,果然見被傾軋的位置是連貫性且有規律,而非錯亂的腳印。然後在坡上的某處,地面的泥比起別處要溼一些。
活在新時代的人怎可能沒聽說過滑草運動呢,那是被很多景區用來吸引遊客的一向設施。在一處山坡上植入草坪,然後讓遊客坐在滑草車內向下滑,又刺激又省勁,被遊客們深深喜愛。而滑草車的設定是在底部兩旁裝有履帶,車內有滾珠,整個就像是迷你的坦克車的履帶,只要地面沒有凸起的石塊之類的,會很安全。
想必那塊溼泥地的位置就是曾經放置滑草車的地方,而且應該不止一輛。
如此看來這塊下坡地是特意開闢出來所用,難怪樹都空出了位置且呈直線向下。以這方式下山當真是即省力又快,也虧得她們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