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小悠噗哧而笑:“你還說不懂這些,瞧你連它的尺寸和歷史價值都說得這般清楚。”
何知許仍然搖頭:“並不是的,只是剛好有次在博物館裡曾看到過一隻,上面對它有大篇註解,所以就記得了。”
就在這時,岑璽突然將茶壺推出來道:“何先生不必過謙,幫我看看這隻茶壺如何。”
剛才我就有留意過這隻茶壺,一目瞭然這是一隻紫砂壺,所以總覺得與那黑釉茶杯不成一格。但其工藝應該是不錯的,其壺體扁圓柱形,平蓋,扁圓鈕,扁提樑,微曲線造型。
何知許看了片刻後,微蹙起眉道:“我只知紫砂壺的創始人是明代正德嘉靖時的龔春,岑小姐的這隻壺不會是明朝年代的吧。”
岑璽微微一笑,將茶壺又推往古羲面前,“阿羲瞧一眼呢,這壺到底是何年代的?”
聽她如此說我就知道定然何知許說錯了,而她當著他面又讓古羲再看其實很是不給面子,不過何知許似乎並不在意。反而向我們這邊看過來,目光與我相對時柔和微笑。
古羲眼皮都沒抬就丟了兩字出來:“當代。”
岑璽沒發言,倒是自進來這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秦舟發聲了:“阿羲,你說這壺是現代所制?那並不值幾個錢啊,與那建窯兔毫盞搭配豈不是亂搭了?”
隱隱的暗諷之意,沒讓岑璽神色有任何變化,反而優雅地舉筷夾起一塊小點心送進嘴裡。
古羲終於抬眸看了她一眼,“雖然是當代製品,但其價值卻是那幾套建窯兔毫盞都及不上的。”他這話出來,除了岑璽,其餘人都面露驚異之色。
在這些人裡面,就秦舟說話最沒顧忌,他直言而問:“為什麼現代的東西反而比古代的還要值錢啊?”古羲不答反問:“知道這壺叫什麼嗎?”
秦舟一愣:“這壺還有名字?”
我聽著也覺好奇了起來,只聽古羲緩緩道:“大提壁壺。”
這名字我聽來覺得陌生,但何知許卻突然問起:“可是顧景舟顧老的大提壁壺?”古羲眼皮輕抬飄過去一眼,言辭不無嘲諷了反問:“不是說不懂行嗎?”
這話出來無疑是肯定了何知許的猜測,而何知許也不介意古羲的態度,目光落回桌上那隻紫砂壺淺聲道:“顧景舟是當代名家,據說十年前他做的壺當時價值就要20萬了。”
我一聽頓時乍舌,十年前20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只見小悠抿了笑問:“那知許你知道現在這壺的價值呢?”
何知許失笑了下搖頭:“小悠別考我了,我對這些真不在行。”
小悠依舊賣著關子:“猜一下呢,大家不妨也猜猜。”
我看岑溪並沒阻止,始終都淺笑悠然地保持著沉默,反而這個小悠卻處於主導地位了。起初看兩人一站一坐,還以為小悠是岑溪的助理或者手下,現在看來應當不是。
何知許並沒再不給面子的推辭,淺聲說:“十年前要價值20萬,現在估計要翻倍吧。”
小悠的目光滑向了我,但對這鑑賞我更是茫然,當著這些人的面又不好去問古羲,聽了何知許剛才的判斷,我遲疑著開口:“50萬吧。”
可秦舟卻直接信口開河地報了個數字:“100萬。”
小悠的目光轉向了古羲,“不知古少如何看?”突然間我覺得她雖然態度恭謙和藹,卻隱隱有些挑釁之意。
原本我覺得古羲在這方面無需過慮,而且剛剛他都說出這壺的名字來了,自然是能精準報出其加碼了。反而擔憂的是他那間歇性發作的大爺脾氣,一個小姑娘公然拿話挑釁他,怕是會被他給諷回去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隻眼底微露淺譏,口中卻低沉而報了個數字:“1288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