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軍軍中一時間咒罵者有之,哀嘆者有之,恐懼者有之,但他們恰恰是缺了與幷州軍拼死一戰的決心與勇氣。
低沉的氣氛很快蔓延了全軍,很多人都在大聲咒罵著沈知繹。這個懦夫可把他們害慘了。
軍心崩潰的冀軍各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心思繼續做佔了,眼看著幷州軍壓上來,自知不能抵抗的他們,只能毫無目標的亂竄。
而身後的先登旅卻是步步為營,絲毫不給對方破綻。陷陣旅和第七師步卒從兩側穩步向前,同樣保持陣型,不給敵人可趁之機。
這時烏邏接到了王鐔的命令,所部騎兵不再同冀軍騎兵糾纏,而是越過步卒大陣,直插對方的中軍,沿途的冀軍騎兵盡皆被隔開。而幷州軍就這麼排著整齊的隊伍跟在騎兵身後向前突擊,也不管向四面八方潰散的冀軍士兵。幷州軍的這一擊如同一柄鐵錘,將冀軍主力的骨架給生生錘散。
奔逃無路的冀軍士兵嚇得魂不守舍。有逃不動的騎兵,狼狽不堪地從馬鞍上滾了下來,立刻趴伏在地上,向幷州軍投降。
第一個作出投降決定的人是艱難的,但接下來的人有了借鑑,便好做決定了。馬上眾人紛紛跟隨,跪倒在地。
幷州軍主力根本顧不上這些乞降的人,他們從跪地投降的冀軍士卒之間穿了過去,向還未徹底潰散的冀軍軍陣發動致命攻擊。而後面的匠作院派出的輜重營輔兵則提著環首刀,拿著繩子,將投降的冀軍俘虜一個一個綁了起來。
冀軍各部將校已經無法有效地聚攏自己麾下計程車卒了。因此眾人只得紛紛將身邊的親信或者是親衛派往各處,豎起旗幟收攏軍隊,同時也希望起到督戰的效果。但很多被派出去的人卻都在混亂中被衝的不見蹤跡了。
這些將校本來是地位極高的世家子弟,往常縣城裡甚至是郡城裡的普通人見了都嚇得不敢說話。他們以為自己重整軍隊是手到擒來,但他們忘了現在不是平時,而是戰場上。
有個世家子的親衛拉住一個逃跑的冀軍步卒,要求他退回去抵擋幷州軍,那名士卒嚇得瑟瑟發抖,哪還有膽量再回去啊。這名親衛見此大怒,抽出馬鞭就向這名士卒打去,他正憤怒咆哮的時候,卻沒想到剛才那個唯唯諾諾計程車卒突然暴起,反手一刀就插入他的胸膛。
這名親衛滿臉不敢置信的倒在地上,臨死前還記得上次自己當著那名士族的面玩弄他的老婆時,這個螻蟻卻依然跪在地上不敢動的場景,那是歷歷在目,卻還不明白這個螻蟻怎麼敢殺他。
而那名殺了人計程車卒此時可不知道這名親衛的想法,一腳踏上他的屍體,轉頭就繼續逃命去了。
同類的事件不時在戰場上上演,世家同普通百姓之間的尊卑、家主對僕從的命令都抵不過對活著的渴望。
各部將校眼看身邊的親衛越來越少,冀軍士卒要不了多久就會直接被幷州軍生吞活剝了。而沒有了兵,這些將校就是逃回去了,又有什麼用?
此時有聰明的將校已經反應過來了,再抵抗下去,離全軍覆沒就不遠了。
這些將校的家族之所以聽從沈知繹的指揮,除了自身家族勢力比不過沈家意外,還有就是要保全家族。因為不聽從沈家的世家,早已經被其毀掉了。誰讓沈家身後站著的是當朝國相呢,後臺太硬了。
可是如今形勢不一樣了,再抵抗下去,自己被滅了不說,身後的家族肯定是保不住了。既然他們之前可以對沈家俯首臣服,現在自然也可以投降幷州軍。
各級將校這個時候立刻約束麾下士卒不得抵抗,同時馬上令人打起白旗,向幷州軍投降。
王鐔在陣後看到有冀軍步卒整個營投降,心中一喜,只要邁出第一步,這些冀軍士卒就會紛紛投降的。
戰爭不
是盲目的殺戮,這些降卒是勞動力,是生產力,王鐔自然不會去屠戮這些投降的冀軍士卒,他還要靠著這些人去引誘其它人投降呢。
王鐔一邊命人去接受當面之敵的投降,一邊命騎兵上前,將投降的冀軍士卒與其他人割裂開來。若是對面的冀軍降卒膽敢有異動,幷州軍一定直接將其就地消滅。
不過這顯然算是王鐔多慮了,整個投降過程中根本沒有多餘的事情發生。冀軍降卒對於如何投降很有經驗,眾人紛紛交出自己的馬匹、兵器,跪在地上接受幷州軍的看管,等待命運的決斷。
而冀軍將校們則受到禮遇,沒有被看押,而是全部被袁添鋼給送到中軍來了。割裂開這些將校和麾下士卒的聯絡,這些人就是心有反覆,沒有人支援也無能為力。
其他冀軍各部眼看自己的同袍投降了,也心中紛紛盪漾起來。本來就不完整的陣型因為冀軍降卒變得更加殘缺。幷州軍從缺口處突了進來,繞後猛攻冀軍士卒的後背。整個冀軍士卒承受著幷州軍一次次重擊,幾乎已經完全潰散。..
看到幷州軍猙獰的樣子,原本還猶豫的冀軍各部哪還敢再猶豫,紛紛上前,打起白旗,請求投降。
整個戰場上異常的詭異,投降的冀軍士卒黑壓壓的跪滿了整個原野。
陣前的袁添鋼、烏邏、蒙嵩、宋文柏四人絲毫不敢放鬆,馬上命人將這些冀軍士卒全部監押起來,嚴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