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興擺了擺手,示意蒙肅不要再說下去了:「我知道阿肅的意思,垣縣不可守,你想勸我趁夜撤離垣縣,可對?」
蒙肅猶豫了一會,定了定心神說道:「正如您所言。若您身隕垣縣,叛軍定然聲勢大振,到時候河東危急,酆鄗危急,本來已經平靜的局面,將要再起亂局……」
蒙肅鄭重的向景興請求道:「我願帶兵襲擾叛軍大營,掩護郡守撤離垣縣城。」
景興目光閃爍,蒙肅的所說他早已想到,只是撤離垣縣城就等於把留在垣縣城內的上萬雍軍置於死地。
「垣縣的守備就交給我吧……」明璁上前一步請求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北風吹過,將城樓照明的火盆吹的忽暗忽明,照的景興的臉龐有些模糊。
良久無話。
城樓上終於傳來了一聲長嘆,北風再度吹來,城樓上的火光也終於黯淡了下去。
垣縣城外,幷州軍大營。
幷州軍下了明營,寨牆外五十步內都放置著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盆,駕馭著戰馬的幷州軍騎兵三兩成群的遊走在其中,警惕著城內的雍軍。
低矮的寨牆上,每隔十數步便站立著手持弓弩的幷州軍軍士。
營寨內的間隙中,不時有揹負著黑色靠旗的幷州軍什長帶著一眾手持長矛的軍士慢慢走過。
瞭望臺上的哨卒,也緊緊的盯著漆黑的夜幕,四周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都會吸引到他們的注意。
子時七刻
漆黑的夜幕之下,幷州軍並沒有注意到一支雍軍已經悄然踏出了垣縣。
蒙肅牽著戰馬和十餘名親衛走在最前方,身後則是一眾相互牽引著的雍軍軍士。
人銜枚,馬裹蹄。
雍軍將士皆是口中咬著木棍,而戰馬的馬蹄早被雍軍用布料包裹的嚴嚴實實,馬嘴更是被牢牢的被綁了起來。
在夜色的掩護下,這支雍軍正向垣縣城西面的幷州軍大營緩緩靠去。
明亮的幷州軍大營很快出現在了蒙肅的眼眸之中,寨牆外的火盆,遊走的幷州軍騎兵,瞭望臺上的哨卒被他盡收眼底。
蒙肅回頭望向明亮的垣縣城,他知道此時牽程和黃慶兩人已經護衛在了景興的身旁。
只等廝殺聲響起,垣縣城內所有的騎兵就會護衛著景興從南面撤離。
蒙肅偏頭看向四周的雍軍將士,生路在南,死路在西,而他們正往西而行。
蒙肅翻身跨上戰馬,身後十七名親衛甲士盡皆跨上戰馬。
雙腿輕輕一踢馬腹,蒙肅座下的戰馬晃了晃頭顱,邁開四蹄緩緩向前。
一面黑紅色的旌旗被蒙肅身後一名親衛騎兵豎起,一眾雍軍將士跟隨著黑紅色的旌旗向前緩緩而行。
戰馬四蹄刨動,細微的聲音也引起了牆外的遊騎注意。
一名幷州軍的斥候策動戰馬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夜幕之下的情況。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