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郡,治所在雒陽城,位於邙山腳下。這座城池的名稱歷經更改,這幾年才從斟鄩改為雒陽。
這座悠久的歷史名城,經過數百年的增築,城池高大,周長達到了五十四里。雒陽城地跨雒水兩岸。南對伊闕,北依邙山,東逾瀍水,西臨澗水,雒水貫穿其間。城共有一百零九個裡坊和三個市場。
寬闊的城池,容納數萬兵馬根本不成問題。此時城內有三名豫國將領坐鎮,分別是侍衛馬步親軍都指揮使張梁,侍衛步軍都虞侯李德,雒陽鎮守使龐勳。
張梁站在大營河邊,前方是寬闊大河,橫亙縣城正前方,他手中拿著一封書信,身後站在兩個人,靠近的是李德,稍遠的是龐勳。
龐勳與張梁向來不合,淮南時龐勳甚至上奏張梁有謀反之心。:
所以兩人話很少,這次是迫不得已一起共事,但平日也沒什麼可說的,兩人之間的話很少。
李德是老將,自然明白其中的情況,不過他並沒有摻和,他原本是豫國中資歷最老,跟著當今豫國皇帝起家最早的那批人了。
早在數年前,打徐國之前他已經是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如果不是彭城之戰失利,他現在大機率是兩司最前面的***了!
而現在兩司***最前除了張梁,就是魏華。
這讓李德十分嫉恨,當初他就是不滿魏華年紀輕輕,豫國皇帝卻讓他獨掌大軍,以致自己急於表現,太過浮躁招致彭城大敗。
彭城外的敗仗是整個豫徐大戰,兩年內豫軍輸得最慘的一場,也使得前途無量的他,一下從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降職成檢校侍衛步軍都虞侯,並且被調到了雒陽。
到達雒陽之後,李德始終鬱郁不得志,心裡十分憤怒,但並不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是魏華的錯,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那樣衝昏頭腦,魯莽大意。
後來率領豫國大軍的也可能是自己,他原本就是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如果更進一步,如今至少也是兩司的二把手或是一把手了。
他越想越氣,在後來聽說魏華擊敗徐國之後,還饒過了彭城守將謝雄,更是讓他不滿,謝雄帶兵打敗了他,讓豫軍損失慘重,毀了他的事業前途,讓他從堂堂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降為檢校侍衛步軍都虞侯,還貽笑大方,結果魏華卻輕而易舉地饒了他!
後來他聽說謝雄被加官檢校太尉,還居住在汴梁城中,更是讓他恨得牙癢癢,世上還有什麼事,是見到仇人比自己過得好,更令人憤恨。
而他身在雒陽,很少有機會進汴梁,也沒機會彈劾或者對付謝雄。
終於,今年為對付唐軍,豫國皇帝才想起他來,重新起復,這次西進之後,他必有機會再次回到朝堂中,而張梁如今已是侍衛司一把手,無論如何都要討好他。
張梁看完信件之後,回頭對李德說道:「是徵唐大將軍魏華來的信,他要求我們主動出擊,前往龍門鎮同他會師。」
李德很不爽,語氣有些酸地說道:「張帥,我等自為一軍,自己能判斷形勢,不必聽從他的調遣吧。」
李德在軍中資歷很高,即便和張梁說話也不必小心翼翼。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張梁和魏華不合,兩人之間關係很差,據說還差點動手過,所以他覺得說這樣的話應該很合張梁的心意。
張梁看他一眼,眼神中意義不明,說道:「魏華是徵唐大將軍,總領西面戰事,只要是為伐唐所派出的大軍,都歸他排程,我們也不例外。」
說著張梁搖了搖手中信封,說道:「這不是商量,是命令。」
李德不傻,頓時明白張梁這話的意思,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我與魏華確實有仇怨,但那是私人恩怨,我們的私怨可以自己
解決,可當下是國家大事,誰也不能耽擱。」張梁說完回頭對兩人道:「你們守住雒陽,某帶兵西進龍門鎮,同魏華部會師合圍唐軍。」
「根據斥候的探報,唐軍已經從伊闕關出發,過了龍門鎮,順伊水河道往東北,再過幾天就能到達雒陽近郊了。
他們的目的再明顯不過,肯定是偽唐小賊,準備往東北進攻雒陽,希望將雒陽拿下。
如果真到那樣,這場仗也不用打了,陛下放咱們在這,為的就是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若我等失職,影響全域性大戰,我們還有什麼臉面回去,都自裁在這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