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以神術施展空間秘法,倉促之中強行拉著三個人一起傳送,這舉動實際上是十分危險的,雖說有神術護體,短時間內可以安全在空間亂流裡穿梭,但由於傳送的穩定性很難保證,萬一在空間亂流裡滯留的久了,還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百里疾和沙經天修為雄厚,境界高深,即便是所剩餘力不多,好歹對天地法則感悟多些,自保的機會大。
但蒼月鷹只是一個剛剛六歲的孩子,這一年來在百里疾身邊言傳身教,學的也大多是知識禮節,身上並無多少修為,按理說,他是絕無法從空間亂流中活著走出來的。
他之所以沒有被粉碎,是因為他體內有著一股世間最純淨、最神奇的力量。
蒼月鷹張開了雙眼,清澈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金光,他茫然坐起身,看著自己身邊空無一人,只有茂密的樹木和更遠處隱隱傳來的低吼聲。對於一個經歷一路追殺的六歲孩童而言,這無疑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可蒼月鷹卻並不驚慌,而是喃喃道:“他們去哪了,師父,姜陵,沙伯伯。”
蒼月鷹站起身,轉身看著周圍,他不知道往哪裡走,所以在原地沒有動彈。
媽媽告訴過他,找不到大人的時候,就站在原地不要動,等大人來找他。他相信師父和姜陵一定回來找自己,他們不會拋下自己不管的。
就在這時,蒼月鷹聽到一陣樹枝刮蹭的聲音傳來,他看向那邊,隨後急忙跑到一顆粗壯的樹後蹲了下來,他雖然沒有念力可以探查,但僅憑直覺他便知道,來的人不是他要等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蹲著,兩隻小手攥成拳頭放在胸口,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好香的味道啊,離得很遠我就聞到了呀,到底是什麼呢?”一個稚嫩的孩童聲音響起,腳步聲逐漸靠近。
蒼月鷹皺起眉頭想了想,以為是誰家孩子走到這來了,他剛站起身,但下一刻便想到了來者是誰,頓時小臉一白,可他想再蹲下已經來不及了。
“嘿嘿,看我發現了什麼。”來的的確是個孩子,他看上去和蒼月鷹差不多大,穿著髒兮兮的破舊袍子,臉上還有被樹枝劃破的傷口,光看外表像是個流浪的可憐小鬼,但若是看到他的眼睛,就會發現那裡有著完全不屬於孩童的戲謔與貪婪。
蒼月鷹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也乾脆站了出來,握緊小拳頭,緊緊盯著對方,確認這傢伙正是烏斯爾身邊的小鬼。
“真的是你啊。”殘月嘿嘿笑著,雙眸泛光的看著蒼月鷹,甚至有口水從嘴角流了下來。
孩童流口水不算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殘月此時的樣子,完全像是一隻看到一塊鮮肉的幼獸。
“這是我們未來的神子大人!”殘月高舉雙臂,彷彿要叩拜一般,但下一刻他舔著口水道:“如果能把你的血喝乾,我是不是也會變成神子啊?”
蒼月鷹眨了眨眼睛,腮幫子鼓鼓著,十分認真道:“喝人血是不對的。”
殘月那帶著瘋癲的面部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而後他也很認真反問道:“為什麼不對?這是我的修行方法!”
蒼月鷹理所當然道:“修行可以,但你不應該傷害別人,這叫…損
人利己。”
“既然是修行,當然要讓我自己變強,只要變強,其他都無所謂。”殘月也十分堅定道:“損人利己怎麼了?你聽過弱肉強食沒有?”
“弱肉強食,那是動物的法則。”蒼月鷹說著說著不由想起師父教自己這些知識時的狀態,便以教育的口吻說道:“人是有禮節的,是有良知的,不能像動物一樣活著。”
“嘶…”殘月不願意聽這樣的話,卻又不知如何反駁,便問道:“這是誰教你的?”
蒼月鷹微微挺起胸口道:“我師父。”
殘月接著問:“你師父是誰?”
蒼月鷹自豪說道:“我師父是百里疾,他是神庭司命,而且是全天下神庭之中,最厲害、最會解讀神意的昭諭司命。”
“切,就是個昭諭司命,我師父連庭主都殺了好幾個了,你師父沒有我師父厲害,那他說的話就沒有我師父說的話厲害。”殘月揚起下巴,稚嫩的聲音卻說著輕狂的話語:“我師父說神明已經沒了,世間的規矩就沒了,現在就是弱肉強食的時代。”
蒼月鷹面容肅穆,平靜回道:“你師父錯了,規矩不因神明而存在,理當存在於人心之中。”
殘月一愣,問道:“這又是誰教你的?”
蒼月鷹撓了撓頭,靦腆道:“這是我自己想的。”
“呸,我不信。”殘月冷哼了一聲,帶著幾分不肯服輸的惱怒指著蒼月鷹道:“懶得和你廢話,今天你落在我手裡,就自認倒黴吧,你師父和神子都不在,你只能乖乖等死。”
蒼月鷹再次握緊小拳頭,目光炯炯道:“我是不會怕你的。”
殘月咧嘴便衝了過來,像是一隻小幼獸一樣衝向蒼月鷹。
這兩位小朋友,蒼月鷹今年剛六歲,殘月滿打滿算才五歲,雖是殘月年齡小,但光靠表面的戰力,反而是他更佔優勢。
要知道小孩子身體根基未成,神智也未發育完全,是很難修煉的。如果把修行比作是往一個容器裡裝水,並且隨著水越多這個容器同時在逐漸擴大的過程,那孩童就是一個還沒長好、滿是窟窿眼的盤子,根本就裝不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