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這一次我是不會再讓他走脫了。”神子身子向後靠了靠,開口道:“只是目前我只找到了封崎一名使徒,另外還有沒有藏匿於世、且心懷異心的傢伙,我也不能確定了。”
左瑾說道:“近些時日天地氣象異常,是不是某位使徒所為?”
“不是,能將天地大道攪亂,唯有神明才能做到。”神子搖了搖頭,道:“此事我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但我已經有了猜測。應該是與五年前一樣的變化,使得天地大道出現了扭曲。”
“五年前?”左瑾聽到這個猜測頓時身子一震,五年前發生了什麼,他可是永生難忘——神明沉寂。
神子道:“在我趕回源法大陸的途中,我特意去中央看了一眼,渦流...又開始轉動了起來。”
“什麼?”左瑾大驚失色,若非這話出於神之口,他都不願意去相信。他急忙問道:“渦流自上古以來便從未停止轉動,自五年前神明沉寂,渦流便開始逐漸變緩,前些時日已經近乎停止。現如今又轉動了起來...這...這意味著什麼?”
神子凝重道:“渦流,實際上是代表著這世間法則的運轉。從前神明維護世間法則,所以渦流千萬年不息,隨著神明沉寂,這渦流便漸漸停止...”
左瑾難以抑制激動道:“此時渦流復而轉動,難不成是神明即將甦醒?”
“不。”神子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神明沉寂後,渦流減緩旋轉速度,但這五年間,世間法則依舊尚存不是麼?”
左瑾貴為庭主,自然聰慧無比,但此時也是略微琢磨了一下,才明白神子的意思。
神子接著說道:“神明雖然沉寂,但他們所維護的天地法則還能正常運轉,渦流速度的減緩也並非是天地法則的崩塌,而是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改變這世界的...控制權。”
“啊?”這下左瑾已經迷糊了。
神子接著說道:“渦流重新開始旋轉是不假,但是...它轉動的方向,和之前是相反的。”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天地法則失序,導致氣候異常?”左瑾雖然沒完全聽懂,但也抓住了一個重點。
神子點頭道:“我想正是如此,但我暫時也沒有想到如何逆轉,想來神明若不能復生,誰也無力改變。目前,我只能用權宜之計來讓天地氣象恢復正常,那便是讓渦流暫且止住。”
“止住渦流的旋轉?”縱使左瑾也算是站在世間修行界巔峰的人之一,此時也聽著像天方夜譚。
“我的冰舟在上一次與封崎交戰之中已經毀壞了大半,但還能使用,我已經調動冰舟駛向渦流,不出意外,今晚冰舟便會墜入渦流,想來可以使渦流止住三十天左右的時間。”神子輕嘆口氣,說道:“至於之後該怎麼辦,可能就只能順其自然了。”
左瑾凝眸思索片刻,卻也沒有什麼辦法,連神子都只能用權宜之計,他又能如何呢?
左瑾不由哀嘆道:“天下叛亂大起,四方大陸戰火紛飛,神庭威嚴掃地,明明我們是為了維護這天下秩序,但那些人卻打著各種名號與我們為敵。您貴為神子,還要為天下安穩而以身犯險,四處奔波。眼下渦流又生異變,若是世人再不能理解我神庭良苦用心,那這天下,究竟會變成何等模樣。”
“威嚴掃地,良苦用心?”對於左瑾痛心疾首的話語,神子卻是搖了搖頭道:“不知是我記憶衰退記錯了,還是你也變了模樣,原以為聰慧無雙的你,竟也說出如此迂腐固執的話語。”
左瑾頓時一愣,隨後恭敬低頭道:“這...還請神子明示。”
“神庭以神僕自居,待神明沉寂之後,卻沒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神子看著左瑾說道:“知道為何我找你來這裡談話麼?”
“我...”左瑾不由沉默了下來,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很疑惑為何神子選擇了一處人聲嘈雜的茶鋪來與他談話。
雖說以兩人的修為,想要將外界完全遮蔽自然不是問題,但怎麼就不去尋一個清淨的地方呢?
神子站起身,平淡道:“話說回來,這也是神庭必經之劫難,畢竟連你這等聰慧之人都聾了耳瞎了眼,神庭上下千百人,太多渾噩等著被洗禮了。”
說完這話,神子竟是喝了一口茶水,而後轉身便走了。
左瑾呆坐於原地,肅然思索著神子的話語。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著神子茶杯裡在剩餘的茶水之中漂浮的茶葉,聽著外界湧來的人聲鼎沸,喃喃道:“原來,是我聾了耳,瞎了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