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李兄是李兄,不可混為一談。”張弼道:“我實話實說,李兄您聽了別生氣。李大亮是官,您是民,身份就不對等。他說話不算話,未必就會壞了多少名聲。”
張弼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就不同了。我這個將作丞,雖然官微職小,但總是個官呀。他不顧我的活命之恩,這性質可就嚴重了。人們的口誅筆伐他未必承擔得起。”
郭業道:“別說未必了,就是八九分把握都不成,咱們現在要的是百分之百成功。”
“秦王千歲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您別忘了,除了活命大恩以外,為了他,我可是把自己的兒子都宰了。步昌這孩子一死,我老張家算是絕戶了。您說說我的犧牲夠不夠大?”
“夠大。”
“有道是滴水之恩須湧泉相報。您說我付出了這麼多,那李大亮如果還不對我言聽計從的,他還算是個人嗎?他就不怕留下千古罵名?”
“這……”
要是旁人說出這話來,郭業肯定會嗤之以鼻。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未必吧。
升米恩鬥米仇,你對李大亮這麼大的恩情。人家是有可能盡全力地報恩,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恩將仇報!
但是,這話是張弼說出來的,郭業還真不敢妄下結論。
無論張弼還是李大亮都是好名成狂的人,這種人的思維迴路本就與常人不同。
他們是同類人,也許更能明白彼此內心的想法?郭業還真琢磨不透張弼所言到底靠不靠譜。
他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張兄了。是您自己去,還是咱們倆一塊去?”
“我自個兒去就成了。有您在場,我們倆有些話還真不好說。”
“好吧,那郭某人就祝張兄馬到成功!”
……
……
事到如今,也顧不得張弼洩密的問題了。郭業當即宣佈張弼來去自由,任由他離開了秦王府。
好在這次他沒賭錯,大約過了不到兩個時辰,張弼和李大亮就聯袂而至。
不過這二人的裝束實在是怪異了一點,他們俱都穿著一身女裝,塗脂抹粉,令人作嘔。
郭業大惑不解,道:“二位這是唱的哪一齣呀?”
張弼道:“現在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李兄弟呢。為了保密,不得已,我們二人扮作老婦,混在一群僕婦中溜了出來。”
“張兄想的還真是周到。不過……事實上你們不必如此小心,要是連遮蔽這點訊息的能力都沒有,我和眾位忠臣義士也就沒必要發動兵諫了。”
李大亮道:“看來我們二人還是小瞧了秦王千歲,實在是……”
郭業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不說這個了,李將軍您今日前來,是決定……”
李大亮趕緊跪倒在地,頗為誠懇地說道:“承蒙張兄曉以大義,在下深感昨日之非。從今天開始,我張大亮唯秦王千歲的馬首是瞻,哪怕是赴湯蹈火也萬死不辭。”
“哦?是嗎?”郭業道:“我想要你做的,雖然不是赴湯蹈火,但比赴湯蹈火還猶有過之。你到底考慮清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