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蛋,他都幹了些什麼蠢事?
突然,他猛然拍了下額頭,叫道:“對了,我記得前些日子梁世道派人給我送來一封加急信,不過我因為沉湎在喪子之痛中便遲遲未拆信來看。唉……我找找。”
說著,他便在書桌上一陣折騰翻找了起來。
很快,梁世道派人送來的加急信被找了出來,就夾雜在一摞書信和公文之中。
蕭瑀急忙將信拆開細細閱讀了起來,一看之下,臉色頓然鉅變。
情不自禁地雙手一抖,那封信函飄飄搖搖落在了地上。
裴寂見狀心生奇怪,問道:“蕭大人,莫非他在信中說了什麼?”
蕭瑀趕忙俯身將信撿起,臉色極為難看地衝裴寂說道:“裴老大人,可能真要出事兒了!”
“你看吧,你看吧,”裴寂有些痛心疾首地指著蕭瑀,嘆道,“我就說此事必有怪異之處。據老夫所知,蜀中劍南道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而且這些年皇帝都施行輕徭賦役,休養生息的黃老之策。劍南道那邊更是鮮有災情和饑荒,劍南道數以百萬計的百姓都安居樂業,太平無事。怎會無端端鬧出一個十萬幫眾的漕幫會與朝廷官府作對呢?肯定是蜀州刺史梁世道主政蜀州昏庸無道,致使民不聊生,導致處處民怨沸騰。
真是好大的狗膽,身為一地刺史居然還敢暗中與其他地方折衝都尉結黨營私,此人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啊!這梁世道乃是你的門生,無疑就是我們武德舊臣系中人。如今蜀州等地亂成一片,到處都是天怒人怨,只要有人捅到朝堂上,梁世道罪無可逃。到時候,你我武德舊臣系必定會受到牽連,你覺得長孫無忌、高士廉等天策府眾臣會放過這個打擊我等的大好機會?落井下石,肯定是迫不及待啊!”
蕭瑀聽完裴寂自己瞎搗鼓出來的分析,不由一陣搖頭苦笑,嘆息道:“唉……錯了,裴老大人你錯了,蕭某也錯了,大家都錯了!”
裴寂眉毛一抖,渾濁老眼圓睜起來,不解問道:“嗯?莫非老夫說錯了,還冤枉了他不成?”
蕭瑀先是搖搖頭,再是是點點頭,急急說道:“裴老大人你並未冤枉他,如果此事真捅到朝堂之上,梁世道這蠢貨肯定罪責難逃。但是,這件事背後還有其他隱衷,如果真將梁世道牽扯出來,也許,恐怕,你我等一干武德舊臣不僅僅是受到牽連那麼簡單了。抄家滅族,為時不晚矣!!!”
“什麼?怎麼會這樣?”
裴寂雖人老眼花卻是腦子不糊塗,立馬想到了更為嚴重的事情,陡然起身問道:“蕭大人,莫非你與梁世道之間還有什麼事情是老夫不知道的?還是說,梁世道在蜀州擔任刺史只是一個幌子,暗中還做著什麼逆天之事?怎麼老夫從為聽你提起過?”
蕭瑀也徐徐站了起來,眯著眼睛語氣漸寒地問道:“裴老大人,梁世道在蜀州的確還在暗中幹著一件驚天動地之事,之所以從未跟您講,那是因為太上皇他老人家不許我聲張此事。”
裴寂驚得身子一晃,抬手指著蕭瑀,哆嗦著嘴唇問道:“這事兒還牽扯到太上皇他老人家?蕭大人,我屢屢進宮陪伴太上皇,怎得從未聽他提起過?”
裴寂驚駭之餘不由心中有些悲涼,好歹他跟太上皇乃是一被子的好基友,沒想到太上皇居然會瞞著他。
只聽蕭瑀冷冷說道:“因為這是一件株連九族掉腦袋之事,太上皇三令五申不讓我告訴你,那也是為你好。畢竟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了一份隱蔽,少了一份危險。”
裴寂喃喃自語道:“太上皇,你,梁世道,蜀州,暗中圖謀一件大事。”
陡然,裴寂的渾濁老眼泛出一絲精芒,滿臉恐懼地失聲喊道:“莫非是貞觀二年,太上皇他做壽那一次,他老人家酒醉之餘拉著你我在他寢宮說漏嘴的那件事?”
蕭瑀苦笑地點著頭說道:“還是被裴老大人猜出來了,唉,我也是失算了啊,居然將這麼隱蔽這麼重要的地方設在蜀州境內的蟒龍山下,還讓梁世道這個蠢貨替我坐鎮蜀州。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
裴寂不再回應蕭瑀的話,而是一個人踱步在書房中團團轉著,恐懼的面容下盡是憂愁,口中不滯哆嗦自語道:“蕭大人,你糊塗啊,你居然如此隱秘之地設在蜀州境內。這下好了,如果蜀王殿下就藩蜀州是另有圖謀的話。那我們武德舊臣系,乃至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性命,都統統攥在梁世道那蠢貨的手中了。”
突然,裴寂駐足不再踱步,面向蕭瑀重重地跺了跺腳,抬起手來恨恨指責道:“糊塗,你糊塗啊,蕭瑀,你,你真是……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