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這個時候,長樂坊是燈火輝煌,人潮湧動,喧鬧之聲不絕於耳。
不過今日嘛,坊口緊閉,坊中各賭坊賭檔皆已歇業,整個長樂坊中氣氛壓抑,蕭索淒涼,頗有風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四海賭坊的總鋪中,四海賭坊掌櫃羅四海,五湖賭坊王五湖,還有總賬房鄭老六等人齊聚在藏銀地窖之中。
而地窖中,幕後老闆江夏王李道宗也赫然端坐在一方大椅之上,不過臉色卻是陰沉無比,正聽著鄭老六的報賬。
鄭老六一邊敲打著算盤,一邊口中唸唸有詞地報道:“王爺,整個長樂坊數百家賭檔賭坊的現銀都已經匯兌出來了,共計一百餘萬貫,正好夠賠付朝廷戶部押注的二十萬貫。按照您的吩咐,晚飯前已經與戶部的官員交割完畢,兩清了。只不過,只不過……”
李道宗聽著鄭老六的話,心在滴血,沉聲問道:“只不過什麼?吞吞吐吐,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活剮了你?”
鄭老六抖了個激靈,急急說道:“只不過現在,咱們長樂坊中再也沒有現銀可供調撥了。”
李道宗聞言,喝問道:“不是之前有很多人押注買吐蕃人獨贏嗎?難道這些銀子不翼而飛了?”
鄭老六趕忙解釋道:“王爺啊,這押注買吐蕃人獨贏的人是比較多,但這些都是小錢啊,杯水車薪呢。咱們現在主要還有兩個大頭沒有賠付出去,一個是衛國公家的魚暖暖小姐,她一個人就押了五十萬貫買書學班獨贏,她這邊賠付出去就足足要連本帶利二百五十萬貫啊?還有一個是書學班的五萬貫,賠付出去需要二十五萬貫,這勉強還能擠得出來。關鍵是姓郭的那小子,押了東市十家鋪子,還有西市的海天盛宴大酒樓,這筆帳可就大了去啊!”
李道宗現在滿腦子都是漿糊,反問道:“能有多大?”
鄭老六找來一本賬簿攤開來後,翻到某頁指道:“王爺請看,海天盛宴大酒樓估價十五萬貫,而東市十家店鋪合計估價三十萬貫,這麼算下來,光書學班和姓郭的一人,咱們就要賠付二百五十萬貫。再加上魚暖暖魚小姐……”
鄭老六嚥了口唾沫,強忍心中惶惶,說道:“目前,兩方需要賠付五百萬貫,王爺啊,咱們哪裡有這麼多錢賠給人家啊?”
五百萬貫?
李道宗儘管知道自己這次算是賠到姥姥家了,但是聽到這個數字後,還是忍不住地豁然站立,一副不可置信地眼神看著鄭老六。
五百萬貫,甭說他江夏王府,就連長安首富梁百萬家,也不一定能一下子拿得出這麼多的銀子。
而且李道宗這人雖說視財如命,但是卻不喜歡藏銀,而喜歡購地買房置產業。
讓他一下子拿出五百萬貫的現銀,這比登天還要難啊!
一時間,李道宗怔在原地,不知怎麼辦了。
站在原地聽得耳暈目眩的羅四海突然嘟囔一聲道:“王爺,實在不行咱們就不認賬唄,管他媽的……”
“放屁!”
羅四海還未說完話,李道宗直接喝阻了羅四海的餿主意,哼道:“魚暖暖的銀子你敢耍賴不給?衛國公李靖那老東西在朝中不僅資歷老,軍中人脈廣,而且在朝中人緣甚好,就連聖上對他都是寵信有加,本王都要退避三分。魚暖暖雖不是李靖的親生閨女,但勝似親生。本王豈能去惹李靖那老東西?至於你說的書學班和姓郭的,如今他們剛贏了吐蕃人,替大唐揚了威風,如若本王對他們耍賴,哼,長安的老百姓還不戳爛本王的脊樑骨?”
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今日賽場上皇帝興許也在觀賽,又是一陣搖頭嘆道:“特別是那姓郭的,此番替陛下贏了八百里吐蕃疆土,你覺得還是吳下阿蒙嗎?唉,說不定,又是我大唐一顆徐徐冉起的新星啊!”
李道宗心裡那叫一個難受啊,既拿不出這麼多錢來賠付,又忌憚這些債主不敢耍賴。
現在的他,五味雜陳,糾結,矛盾,心疼,肝疼,哪兒都疼!
羅四海出了餿主意,捱了一頓訓斥,不由蔫了吧唧地垂下了頭來不敢再吱聲兒。
稍顯冷靜的王五湖哀嘆一聲,輕聲說道:“王爺,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了。”
李道宗聞言眼前一亮,問道:“什麼辦法?”
王五湖怯怯地忘了一眼李道宗,弱弱說道:“如今,也只有以物抵債這個辦法了!”
李道宗皺眉催促道:“什麼意思?說詳細點!”
王五湖點點頭,低聲說起了自己的辦法……
咚咚咚咚~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從地窖口傳下來,一名夥計探下腦袋嚷嚷道:
“王爺,王爺,書學班那群紈絝子弟衝進了長樂坊,氣勢洶洶揚言收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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