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奎茵趕走的晨星在訓練室中見到了白天義。
女王之眸內最大的秘密已經向白石父子開放了,七劍威武的外形,與強大的效能,讓白石父子愛不釋手。就連七十多歲的老爺子,都沒忍住男人的浪漫,上手測試了匹配度。結果顯而易見,最高一項只能達到百分之二十幾,完全沒有能力駕馭七劍。
白天義自然也嘗試過,效果卻讓人很失望,與他之間最為契合的便是游龍,但三項匹配度的平均值只有百分之六十幾。用安希達爾的話說,這樣的匹配度不是不能駕馭,但危險係數非常大,很有可能被神經系統的反噬直接震成白痴,甚至是死亡。
此刻的白天義獨自一人坐在輪椅上,就那樣靜靜的盯著游龍,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白天義身後的白石,也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目光一刻也沒有從白天義身上離開。父子二人心中所想,晨星雖然無法直接知曉,但多少也能猜個大概。
原本認為自己已經完全無法恢復的白天義,在得知了七劍的操作方法之後,又變得充滿了希望。雖然自身已經再也無法站立,但作為一個戰士,駕馭機甲馳騁於戰場之上,也足夠彌補心中的缺憾。嘗試過匹配之後,白天義的內心也陷入了糾結,那名普森楚斯女孩的話有兩個意思,其一是,白天義可以駕馭機甲,游龍的設定完全符合白天義的戰鬥風格,同樣是使用長槍的一人一機甲,讓人本能的就將他們聯絡到了一起。百分之六十幾的匹配度,使得白天義可以透過游龍完成生命的延伸,重新傲立於他人之前。這層意思對於白天義的誘惑是巨大的。而另一層意思則是說,以百分之六的匹配度來駕馭游龍,很可能會死。是的,會死,變成白痴對於白天義這樣的人來講,甚至都不如直接死去。
這樣來說,擺在白天義面前的選擇變得清晰起來。要麼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徹底離開那一片讓白天義享受生命的沙場。要麼用自己的生命賭一次,成功則重新站起來,失敗便一睡不醒。自從白天義得知了這樣的情況之後,便會每天都來到訓練場,呆呆的仰望著游龍,思想漫遊天際。
晨星見到這一幕其實很心酸,同樣作為戰士,他能體會到白天義內心的渴望。但是他無法在這件事上向白天義提出任何意見,事關生死,任誰都無法為別人做決定。晨星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緩緩的走到白石的身邊,微微點頭向老爺子打了個招呼,晨星輕聲的喚醒了沉醉在自己世界中的白天義,說道:“天義哥,我回來了。”
白天義被晨星喚醒,扭頭看了看晨星,問道:“出去了這麼久,是什麼人要見你?”
晨星撓了撓頭,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一個朋友,之前在帝國境內執行任務時候認識的。”
“女朋友嗎?”白天義眼神中充滿了促狹,語氣也有幾分調笑之意。
晨星沒做回答,傻笑著撓了撓頭,表示了肯定。
身旁的白石見到這一幕,不禁笑出聲來,說道:“我年輕時,曾對你父親有所瞭解,除了出色的能力之外,被人評論最多的便是他那風流的性子。如今看來,你還真是繼承了他這方面的基因了。”
“唔,也不太一樣啊,我的基因應該是變異了。老爹遇到母親之後,便收了性子,認真的做起了一名好丈夫。可我,我確定不會放棄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晨星的語氣無比的篤定,回答白石道。
白石搖了搖頭,苦笑著不說話。
“晨星!”白天義的聲音吸引了晨星的注意力,回頭看去,之間白天義再次將手放到了游龍的外裝甲上,得到的游龍的反饋依舊沒有變化,嘆了一口,白天義繼續說道:“我想清楚了,我要嘗試一下,即便是失敗了,我也死而無悔。”
晨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回頭看了看白石,老爺子的眼中充滿了擔心,卻又有幾分欣慰。白天義是個真正的男人,自參軍開始便有著一個真男人的所有品質,如今的他受傷致殘,難以繼續馳騁沙場,卻依舊沒有失去那一份堅如鋼鐵的性格。擔心嗎,白石問過自己,結果是確定的,自己的獨自要去用生命相搏,去賭那勉強過半的成功機率,作為一個已經七十歲的老人,很有可能會面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怎能不擔心。但與此同時,白石同樣很欣慰,沒有被殘酷的現實打敗,依舊有著堅韌品質的白天義讓身為軍人的白石生不出任何不滿。
晨星讀懂了白石的表情,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捫心自問,晨星真的不知道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自己是否有勇氣做出這樣的決定。與白天義的遭遇不同,晨星那時沒有選擇,已經重傷瀕死的他是被動的接受了安希達爾的治療,想想那份至今還儲存在安希達爾手中的免責宣告,上面的簽名竟然是毛熊的大爪子印。
又是輕輕的嘆氣,晨星問道:“天義哥,你想清楚了嗎?”
白天義沒有回頭,但聲音中多了幾分哽咽,說道:“想清楚了,老爺子如今也在這裡,即便我有什麼不測,我想你也一定會照顧他吧。這樣我也沒有了後顧之憂,就用我這條殘命來搏一搏。”
“別胡說,天義哥,你不會有事的。不過現在時機不合適,我們還有很長的路途要走,等到了我的地盤,咱們沐浴更衣燒香拜佛,再選個諸事皆順的良辰吉日再嘗試,這些天先讓安達為你調理下身體,力求用最好的狀態迎接命運!”晨星一口氣說了很多,言語中的含義讓白石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做神棍的天賦,老頭子我眼拙了。”白石說道。
“那好,到時候你來選日子,我這條命就看你的手氣了!”白天義轉過了輪椅,聲音爽朗的對晨星說道。
“啊!?”
三人談話的結束時因為小艾麗的到來,小蘿莉興高采烈的告訴三人,說是今天奎茵大展拳腳,為了慶祝新成員的加入,做了滿滿一桌子的美味,而且還指點這馬凱恩手下的廚師,為艦船中其他人也準備不少美食。
在餐廳中,白天義與白石終於看到了這個晨星口中的朋友。見面之後,著實石讓卡特琳娜大吃一驚,她無法想象,這個在各方勢力中都鼎鼎有名的鐵血老將,一生之中經歷過無數次廝殺的聯盟傳奇,多次經典戰例都寫入了人類軍校課本中的白石,竟然也被晨星拐上了船。同樣吃驚的還有白石,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晨星口中的朋友,白天義口中的新弟妹,竟然會是帝國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被譽為最優可能接替維斯托克的帝國長公主卡特琳娜。身為前聯盟軍方高階將領的白石,同時還想到了洛克科林西,那名身為聯盟最高權利化身的湯姆科林西的兒子,被聯盟中很多人譽為千年難覓的人才的年輕人,前些日子還信誓旦旦的表示,星空之下,只有卡特琳娜才能配的上他,可如今看來,帝國王冠上最閃亮的明珠,已然是被晨星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小混蛋給採摘了。
白石不自覺的漏出了一絲苦笑,這絲苦笑源於內心的悲哀,白石悲哀的認為,整個聯盟的尊嚴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晨星給猜到了腳下,這個來自共和國的小混蛋。
片刻的冷場之後,卡特琳娜率先打破了平靜,在奎茵的攙扶下,她從椅子上站起,語氣十分恭敬的問道:“白石老將軍,真沒有想到能在這裡見到您,上次我出訪聯盟之時,對您的印象真的是十分深刻,您的功績堪稱聯盟戰神!我的父親也時常督促我學習您在戰場上靈活的指揮,他對您的評價是,人類最優秀的三名前線指揮官之一。”
對於卡特琳娜的話白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樣的讚揚白石見過也聽到過很多,如今的他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虛榮,面對褒獎可以做到風輕雲淡。
“卡特琳娜公主,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看來晨星小子口中的朋友,說的應該就是你了。真沒想到,帝國王冠上最善良的明珠,竟然會被這個混小子摘下,後生可畏啊。”白石捋了捋那已經發白還有些亂的鬍鬚,頗具深意的說道。
卡特琳娜的臉再次因為白石的話而羞紅,剛要說些什麼緩解尷尬,卻被晨星打斷。
“老爺子,真是沒想到,您竟然如此出名。”晨星的驚訝並不是裝出來的,那張認真的臉說明了一切。
凱瑟琳在一旁出聲說道:“圖拉老師平常就讓你多讀書,你卻不聽,這下露怯了吧。”
晨星沒有好氣的看了凱瑟琳一眼,反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爹說我可以成為一名衝鋒在前的勇士,卻難以成為一個合格的將領,有那時間浪費在我註定無法成功的領域,還不如多鍛鍊身體,成為一把鋒利的尖刀。”
凱瑟琳吐了吐舌頭,沒有繼續反駁晨星。
白石走到了晨星身旁,輕輕的敲了一下晨星的腦袋,說道:“你運氣挺好的,再早個三五天,我還沒有提交辭呈之前,你把我擄到船上這件事,很可能引發聯盟與共和國之間的戰爭。我這張老臉雖然不是人盡皆知,但但凡是一名軍事將領,哪有不認識我的。天知道我做錯了什麼,遇到你這麼個不知輕重的愣頭青。”
晨星後知後覺的翻過勁兒來,也認識到了運氣確實站到了自己這一邊。
……
在白石的示意下,一眾年輕人圍坐在桌子周圍,歡快的享用著奎茵準備的美食。看著四周充斥著的笑臉,再看看那三個預留出的座位,晨星內心之中的期望又迫切了幾分,火舌,奔雷,鷹眼,只差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