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了眯眼,關於高城的d組應當屬於警內秘密。記得當初除去局長外,大多數人都是看過資料後才瞭解d這個特立獨行的組織。所以,“韓驍與矮冬,誰是你的人?”
刑警裡有內奸,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否則江燕即使是操縱連環兇殺案的始作俑者,她也不可能知道警界內部的具體調查情況,從而用“燕歸來”之名恰如時分插入縫隙。加上那次在沈家密室,我畫影時感受到的殺氣,此人必在刑警之中。
江燕倒也不否認,只道:“你猜。”
我平靜地道出答案:“矮冬。”
“哦?為什麼是他?”
“因為他的心理最薄弱。韓驍身為痕檢員,本身對細節的敏銳度就強於普通人,相對而言他的心智也較一般人強,在沒有絕對契合的時機下,你找不到他的缺口。而矮冬,假如我沒推斷錯的話,他應該在過去有過一段難以啟齒關於女人的經歷,具體什麼我不去妄加揣測,但那經歷導致他對女人反感,甚至厭惡,加上他性情陰婺,不善言辭,這樣的人才是你選擇安插在警局最好的一顆棋子。”
江燕目露贊意:“分析很到位。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我不可能不用,知己知彼才百戰不殆。”
一個答案已經得到了肯定,我尋蹤另一個:“那韓驍是你殺的還是你下令矮冬殺的?”
江燕眸光瀲灩,只道一句:“我從不親自動手。”
我咀嚼她這話之後突覺不對:“秋月白頭頂的銀針難道不是你按入的?”
她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我怔住了,下意識的搖頭,卻聽到她在說:“巫師秋月白,死於自己銀針自己的手,應當也算是留給她足夠的尊重了。也因為是她,我才第一次動用雙重心理療法。”
“何為雙重心理療法?”
“楚高城沒教過你嗎?”在我面色變白時她失笑了下,“也罷,今天就我給你上一課吧。雙重心理療法,是在藉助藥物的基礎上,利用最能影響她的外界視覺感官來震懾,達到瞬間將其心理擊垮的程度,意識受到支配控制。”
“藥物是迷幻類,那影響她視覺感官的東西是什麼?”那幅高城的肖像畫?不光如此吧。到這時,我已經百分之百肯定,一定還有別的東西讓秋月白在霎那間變得無防備,才被江燕一擊攻潰心理。而我能想到的,應該還是與高城有關的訊息,所以,到底江燕的手上還掌握了關於高城的什麼秘密?
但江燕顯然不欲再談下去,只露了個寡淡的表情:“什麼都我來說,這遊戲還有什麼意義。累了,你出去吧。”竟是直接對我下了逐客令。
我默聲不語,視線沒從她臉上離開,心中計量分析著她是在布心理局,還是真打算結束這次談話。沉念片刻,索性“挪相跨河將軍”:我面無表情地從衣兜裡摸出手機,輕輕按下關閉鍵,然後道:“在進來之前,我已經開了錄音,剛才我們的談話都被錄下來將作為呈堂證供。現在我把它關了,江燕,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目光緊凝,不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可是我失望了,她的神態中沒有一點驚慌,像是仍然一切盡在她掌握的淡定,甚至還輕瞥了一眼我的手機,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問:“你是當我大意到對你完全不設防呢,還是覺得你這一招足夠睿智到我猜度不出?”
我的眼角抽了抽,隱約明白自己下了一步臭棋,而江燕是故意敞開大門放我進去。突然她手撐兩邊,半抬起身,也許是肋骨的疼使得她蹙起了眉,但無損她姣好美麗的容顏,她一點點湊近我,以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懷疑過嗎?”
我不明她意,心頭犯疑。
“楚高城為什麼會來h市?他們整個d組為什麼全都來了?你真以為是自己足夠魅力到吸引住他,讓他為你淪陷?呵,有時候不得不說,你天真的......可笑。”
我平靜而言:“你無需挑撥,是非黑白自在我心中,我自會衡量。”
“是嗎?不過也無礙啦,我最後那一顆液彈應該讓他不死也殘了吧。別問我怎麼知道,即使我不走出這扇門,從你站在我床邊第一眼看到的表情就瞭然了,你帶著壯士斷腕的決意而來,還沒到悲慟欲絕,所以他沒死,可也離死不遠了,對嗎?”
江燕在我表情一凝的霎那,安然而笑地躺回了原位,之後就嘴角上揚著弧度閉上了眼。
這一場心理戰,我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