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活的話,就閉嘴。知道的不要說,聽到的不要記。
冷月當空,連廟堂裡的菩薩都索瑟起了肩膀。脫了色的紅布從菩薩身上掉落,冷白的月光下,是一張鐵青的臉。
刑如意翻了身,用手牢牢的圈住狐狸溫暖的身體,睡意濃濃的眼睛半睜,嘴裡支吾不清的嘟囔著:“我做夢了。”
狐狸輕拍著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喂,我做夢了,而且還是一個噩夢,很嚇人的噩夢。”見狐狸沒什麼反應,刑如意瞬間沒了什麼睡意,她從床上爬起來,右手戳著狐狸的胸口:“死狐狸,臭狐狸,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安慰人家一下,你知不知道做噩夢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狐狸抓住她的手,食指放在唇邊輕輕的“噓”了聲。
室內瞬間安靜下來,冷風捲著樹葉在院子裡飛,硬底兒的布鞋踩在春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刑如意正要起身去看,卻被狐狸一個滿抱擁進了懷裡,黑色的影子在窗外一閃而過,耳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開啟門,燭光與月光,雪光交錯在一起,門後的陰影裡,放著一個用藍色包被包裹著的小嬰兒,眉目俊秀,一見刑如意便“咯咯”的笑起來。
“這大半夜的搞什麼貓膩兒?”刑如意只瞅了一眼懷中的嬰兒,便將他塞到了狐狸的手中,然後開啟門追了出去。
穿過正街,來到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在黑衣人凌空一躍時將他扯了下來。
“阿興,深更半夜的,你搞什麼鬼?”
“嘿嘿?”
黑衣人低笑著,抬頭,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刑如意尷尬的笑笑,將扯著黑衣人後衣領的手鬆開。
“人可以認錯,但路不要走錯,小姑娘,夜黑風高,還是早點回家的好。”黑衣人又嘿嘿的笑了兩聲,作勢在袖口上彈了兩把,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個出口處。
“最近遇見的怎麼都是怪人。”刑如意蹙眉,轉身,卻見阿興一動不動的站在她後面。
“呼”長出一口氣,刑如意翻翻白眼,連拍著自己的胸口:“作死的阿興,你是要活活將我嚇死嗎?”
“抱歉!”阿興低頭,一臉的悲慼。
刑如意原還想再說兩句發洩發洩,可瞧見他的眼神,愣生生沒了火氣。
“說吧,你把小傢伙放在如意坊的門口是什麼意思?”
“那是青鸞的意思。”
“青鸞?她不是回劉家了嗎?”
“她死了!”阿興眼圈泛紅,殘缺的左手握成拳狀。
刑如意原本還想問一下青鸞是怎麼死的,可瞧見阿興那副模樣,話到嘴邊卻怎麼也都問不出來了。鬼胎原本就不是尋常的孩子,況且青鸞懷著的還是一個即將成魔的鬼胎,單單是那怨氣,就足以損傷凡人的氣血,加之青鸞被心魔所擾,早已存了必死的人,離開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