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等你回來 (第4/5頁)

周律師望著他,看著原本滿不在乎的嚴謹,臉上居然也會出現羞澀不安的表情,嘴邊綻開的微笑中,似乎彙集著千言萬語。他看著嚴謹,眼神中既有矛盾,也有深深的悲憫。季曉鷗臨走前留下的那封信,此刻就放在皮包裡,他的手伸進去幾次,到底也沒忍心取出來交給嚴謹。

湛羽碎屍案與季曉鷗西餐廳被害案的偵查,停滯了很久,終於在五月的一天迎來了峰迴路轉。

因為失蹤很久的劉偉,在廣東順德下面一個市裡意外被收捕了。這個劉偉,就是讓嚴謹不惜代價從看守所跑出去都要尋找的劉偉。

劉偉在廣東隱姓埋名生活了將近半年,因為酒後鬥毆被刑拘,接著就被警方查出了假身份。他很快被廣東警方押解到北京,專案組連夜進行了突擊審訊。雖然審訊的最終結果排除了他在湛羽案中的嫌疑,但是當專案組將季曉鷗生前拍下的黑衣人照片交給他辨認時,他卻認出他曾幫這個人拉過皮條,因為這個人的挑剔和難纏,讓他過了這麼久依然有印象。而拉皮條的物件,就是湛羽,當年的KK。

審訊中的這個重大收穫,令整個專案組都振奮起來,湛羽和季曉鷗的兩個案子終於有了確定證據關聯起來。拖延了將近半年的碎屍案,也終於有望結案了。

由於出入酒吧和夜總會的嫖客,一般都不會使用真名,但劉偉記得他在去年的十月份和那個人透過一次電話。於是劉偉十月份的手機記錄被調取出來,一百多個通話號碼被一一排查,最後的嫌疑鎖定到了一個人身上。一個從來沒有進入過警方視線的人身上。

方妮婭的丈夫——陳建國。

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一週之後,“12•29殺人碎屍案”以及“4•21西餐廳殺人案”宣佈全案告破。隨之關聯的另一起自殺事件也被重新定性為他殺,兇手皆為同一個人——陳建國。

陳建國,這個在親人、鄰居和朋友眼中瘦削、寡言、沉靜、努力的好丈夫、好女婿、好搭檔,不知讓多少人跌破了眼鏡。

他對自己犯下的連環殺人罪行供認不諱,並交代了全部作案細節。在他的指認下,警方在市內多處地點,起獲大量被埋藏遺棄的物證,並且搜查了他以妹妹名義買下的一套公寓。那套公寓許久沒有人居住,雖然已經過仔細的清洗,但警方還是在那套公寓衛生間的牆上和地板上找到數處噴濺型血跡,經DNA檢測,確定此處即為湛羽遇害現場。這套公寓,就和嚴謹的住處同在一個小區。那麼當初警方取證時,為什麼監控錄影中只有湛羽進入小區的畫面而沒有他離開小區的鏡頭,這個問題終於有了答案。因為湛羽從嚴謹家裡離開後,並沒有再往別處去,而是拐進了僅僅相隔三棟樓的另一套公寓。

提到殺人的動機,陳建國交代說,他自青春期開始便知自己是一個同性戀者,但他身為家庭長子,妹妹以輟學打工為代價讓他上完了大學和研究生,他肩負著全家的希望,自然不可能為所欲為,只能逆著心意娶了方妮婭。直到功成名就,他覺得可以做點兒出格的事情為自己活一回了。就在這時候,他碰到了湛羽。他對湛羽是一見鍾情,很快就情深至無法自拔,對湛羽幾乎是百依百順,但是湛羽卻對他若即若離,揹著他與其他人依然有肌膚之親,他都忍下了。直到最後一夜,去年十二月二十四的平安夜,兩人徹底翻臉。

當時湛羽家正面臨拆遷,湛羽想盡快買套房子帶母親遠離父親的勒索,但是到手的拆遷款離他的要求還差將近三十萬。就在那一夜,他離開嚴謹以後去見陳建國,以公開對方性取向為由索要三十萬。深覺一腔真情被玩弄的陳建國,怨怒之下失去理智,失手將湛羽殺死。這之後他冷靜地分屍、拋屍、銷燬掩埋其他證物,沉著老練得不像一個新手。那套公寓,從此他再也沒有進去過。

而方妮婭的被害,完全源於一個意外。家中的舊房出租一直由陳建國打理,方妮婭從未插過手。但是因為季曉鷗的需要,方妮婭從他的書房中找到租房合同,與中介聯絡提前退租,中介卻告訴她,他們的系統裡現在已經沒有這套房子的資料。起了疑心的方妮婭取了房門鑰匙直接殺到舊房處,卻無意中看見陳建國和一個年輕男人抱在一起的身影。她這才明白,為什麼她數次發現過他外遇的跡象,卻總也找不到那個第三者。因為那個第三者根本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方妮婭憤怒歸憤怒,但並沒有失去理智,她悄悄地回了家,找了律師開始做離婚的準備。律師教她儘量先找到陳建國外遇的證據,甭管外遇者是男是女。就這樣,她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取下他電腦的硬碟,找人破解了他的QQ,並恢復了已被刪除的全部聊天記錄。在這些記錄中,她震驚地看到了湛羽的照片。拿著這份可以當作上庭證據的厚厚檔案,她找陳建國攤牌,或者他淨身出戶留下全部財產,或者她把所有資料交給警察。

面對威脅的陳建國再次起了殺機,利用藥物讓方妮婭失去行動能力以後,他偽造自殺現場,用鼻飼管令她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藥,但因為保姆發現得早被救了回來。方妮婭甦醒以後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已經是一個失去常性的殺人惡魔,她裝作精神失常令陳建國失去了警惕性,並且找機會將QQ號交給了季曉鷗。只是可惜,季曉鷗一直沒有參透其中的玄機。她等了幾天不見救援,實在心急難耐,趁著陳建國和保姆熟睡的時候逃出家門,卻被陳建國撞破,挾持到了舊房子裡。在那裡,她被從十六層的陽臺上推了下去。

至於季曉鷗,那天晚上他去赴約,身上帶了一張銀行卡,也藏著一把手術刀,假裝談條件,實際上是想認準了人再找機會滅口。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竟會碰到季曉鷗。從季曉鷗看到他時那一臉的震驚與憤怒,他明白自己暴露了,一時間情緒失控便直奔底層的洗手間而去,那裡有他事先看好的逃生路線。可是季曉鷗卻跟了過去。她問他:為什麼?他們都是你曾經愛過的人,為什麼?

很多天以後,人民法院刑事法庭對此案做出一審判決:陳建國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立即執行。記者去採訪他,也問了同樣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你對他人的生命如此輕賤?為什麼?

陳建國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望著窗外說: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就在陳建國被正式逮捕那一天,嚴謹終於離開看守所獲得自由。

原定的釋放時間是上午十點,但他卻在凌晨五點半被一輛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囚車送出了看守所,送進了市區。因為看守所門外此刻蹲守著大量聞訊而來的媒體,所以看守所不得不採用聲東擊西的辦法跟記者們捉迷藏。

就在五環的入口處,嚴謹走下囚車。

天下著雨,他開啟車門,夾雜著泥土芬芳的溼潤氣息一下子灌滿鼻腔肺部,隔離帶外的桃杏開得累累垂垂,讓人頓時萌生出微醺一般的愜意。

他看到路邊停著兩輛熟悉的車,程睿敏和嚴慎各撐著一把雨傘站在車前。他們的微笑在他看來比春天的細雨與微風更加動人。

他走過去,嗓子裡有輕微的哽咽:“小么!嚴慎!”

嚴慎扔掉了雨傘,一下撲進他的懷裡,抱住他開始痛哭。他輕輕拍打著妹妹的背:“你這個丫頭,哭什麼呀?從小就這樣,高興也哭,不高興也哭,都孩兒媽了,你能不能長點兒出息啊?”

嚴慎捶他的肩膀,破涕為笑:“從小就是埋汰我,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看到旁邊的程睿敏,嚴謹推開嚴慎,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嚴謹說:“兄弟,我就說了,像我這樣的,從來都是禍害遺千年,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

程睿敏笑笑,卻笑得難以舒展,彷彿有沉重的心事壓在心頭。拍打著嚴謹的後背,他低聲說:“到我車上來吧,我有事跟你說。”

“沒問題。”嚴謹放開他,自己拉開車門,又環視了一下四周,“哎,季曉鷗呢?這麼大的日子,她居然不來接我?太不像話了!”

嚴慎和程睿敏交換了一個眼神,程睿敏微微點頭,將嚴謹推進後座,“你先進去,我慢慢跟你說。”

嚴謹坐進車裡,才發現開車的是譚斌。他皺起眉頭:“小么,我妹妹肚子裡可是懷著你程家的種,你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心疼媳婦兒,讓她給你當司機?”

譚斌回頭笑笑:“我才六個月,利索著呢,沒你想的那麼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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