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撫掌大笑道:“蹊蹺就在這裡。”
幾人如同自己發現了線索一樣,急忙將兩款拿來一併對比看了,你點一點,我瞧一瞧,卻絲毫沒有發現徐清說的蹊蹺。
眾人看了看徐清,一臉自信的笑容,顯然不是誆騙他們。可線索到底在哪裡?!
朱一漿不由感覺到一股智力上的壓制撲面而來,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但現在七八人都比不上徐清一人!差距巨太大了,朱一漿將卷宗乖乖地奉上道:“還請徐大人指點。”
徐清道:“這座橋乃是官道,其堅固程度必定不俗,去年在這個時候卻被大水沖斷,說明雨大。你看,那個商人在路上也遭大雨,這才住的客棧,懂了嗎?哈哈……”徐清說完自得笑了一下,拿起桌上一杯冷透了的酒大喝一口!
“哦!我懂了!”不過一息時間,朱一漿拍腿笑道:“我懂了!徐大人真是奇智啊!”
把總和文吏都看著朱一漿道,將軍也不簡單啊,我等還不明白呢,請朱將軍指教。
朱一漿洋洋得意道:“徐大人必然是由此看出,商人主僕乃是在路上遭到山洪後遇難的,然後才憑空消失的。原來如此,難怪不見屍首……嘿嘿,徐大人……”
把總們和文吏還沒來得及奉承,徐清一口酒噴了出來,看著反應,顯然朱一漿的話是錯了,把總們掩著面把嘴裡的話攔住。
倒是文吏心細如髮,咳了一聲,替朱一漿掩飾道:“徐大人真不愧文壇第一人,從兩卷宗的隻言片語中找到其中關係。徐大人是不是想說,這商人也是因路上被大水沖斷,因此抄近路遭遇了什麼不測?”
朱一漿撇撇嘴,原來猜錯了,然後把兩卷宗拿起來左翻右翻,這時他眼前又是一亮:“不不,在這商人病好離開時,附近州縣都是晴天,不可能等他離開時還碰到山洪啊。就算官路被沖毀了,此時也該能走了,他又沒貨。”
徐清嗯了一下,點點頭道:“其實那一次大雨卻是是把官道衝爛了的,淤泥塞路,至少半月不能走貨車,七八天不能走人。但是這商人得知此訊息,應該是十分高興的。”
“哦,此話怎麼說?”文吏和朱一漿都開始琢磨,至於那些把總就只能張嘴吃驚了,二人琢磨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相視一笑道:“莫非徐大人是說,官道被沖毀,從官路上走就必須多繞道數日。商人的貨已經送去了揚州,而他們的絲行的同行沒有,更是就追不上他了,故而他的生絲在揚州是獨一份,可以高賣價,因此欣喜?”
徐清道:“正是如此,設身處地,若換了你是這商人,你在那個時候會如何打算?”
這就是生活經驗了,他們都是老油條,哪裡不知,眾人異口同聲地道:“定然是加緊趕往揚州,告訴夥計讓絲高高地賣,不可賣賤了。”
徐清點點頭道:“嗯,官道不能走,而其他的鄉間小路,上山的泥路卻勉強走的,商人是老輩,知道的肯定不少。”
在古代,鄉路是家門口的路,自有鄉民自行修補,而官道卻要官府組織修補,所以鄉路恢復得快,官道遲。只是鄉路錯綜複雜,需要“老馬”才能走得通。
眾人不由同時一震,問道:“那就麻煩了,鄉路七拐八彎,怎麼查的了?”
朱一漿拍腿道:“唉!罷了,我就讓手下人一個個村去查,就不怕他們不露馬腳!”
把總們捂拳道:“全憑朱將軍調遣,不拿下那些兇獠,我等不還!”
“好,有兄弟們,就不怕他那麼多村莊!”朱一漿意氣風發問文吏道:“從錢塘,到揚州,一路上有多少村子,莊子?”
“啊?”文吏不由手忙腳亂,所謂村莊,是指的自然村,三五戶是一村,百八戶也是一村,這是有登記的,還有沒登記的,那有多少?就是本地親民官也數不清啊,文吏怎麼講得清楚,不過他也有急智,既然他不知道,大堂內也沒人知道了,捏造了一個數:“稟將軍,得,得有三四千個吧?”
“啊?”朱一漿和把總們都是一驚,這樣查到什麼時候。匪徒裡頭的人,有的是軍裡逃走的,他們又不能大張旗鼓的查。
眾人被潑了一盆冷水,不自覺的都看著徐清,咋辦啊,神運算元?
“不用去查村,商人走的是山路。”徐清笑一下,看著這幾個人,緩緩的指著堂上一副地圖說:“從這裡,到這裡,再到這裡,這幾座山裡,必然有一處隱秘的匪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