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徐清沒有回答,反而問到:
“你們上次交的多少糧?”
那男子聽了,彷彿早知如此的一般,嘆了一口氣,眼中的光芒徹底消失了。問交了多少,前面三個管事也是這樣問的,結果都回答說不夠,再交一些。這次恐怕又是這樣,不過中年男子還是老實回答到:“上次交了一半……”
徐清又問:“夠吃嗎?”
中年男子長嘆一口氣,道:“還夠,再交就要餓肚子了……
誰料徐清卻說:“放開吃吧,不夠去那座官倉裡拿……”
“老…老爺,這…...”
“唉,這樣吧,以後你們種官糧,每家每戶按人頭包田地,無論年產幾何,納糧三分……”
中年男子一聽,算計了一下,壓住了面上的喜悅,問到:“老爺,這恐怕不妥吧,沒這個規矩啊…...”
“放心,三年之內不變。”徐清心想三年刺史,這七百畝地的規矩,總在自己手裡定的。
明顯莊子裡的人都聽見了這句話,長出一口氣,面上美滋滋的,心想終於盼到了一個好主家。中年男子氣宇軒揚地走到家門口,彷彿在炫耀他和徐清說了這麼多話,他問出的新種田規矩。見著了自家婆姨,踢了一腳:“還站著,做事去,去給老爺煮倆雞蛋!”
又有幾個人怯生生的在問:“主家,莊子裡黑戶也能放開吃?”
徐清轉頭一看,見一家三口,穿的破破爛爛似乞丐,一個小孩瘦的皮包骨,肚子卻出奇的大,一看就是饑民。徐清皺皺眉,那一家三口眼神瞬間落寞了,徐清馬上說到:“你們也能吃,給勁吃沒事……”
三口人聽了,希望重現在他們的眼睛裡,那個女子摸摸自己的孩子,不住的留下了眼淚。徐清心裡暖暖,問:“村子裡有多少黑戶?”
“也不多,才十幾人,都是聞著食氣來的,做點零工餬口。”那名轉身進去的老者又走了出來,回答說到,也不再面無表情了。說起黑戶,有了十幾個人靠近了徐清,滿臉的不好意思。
徐清看了看他們,一個個憔悴得不行。這些黑戶沒有戶口,遠走他鄉,不受地方官接待,居無定所,食無定餐。徐清道:“唔……這樣吧,所有黑戶都去縣衙給登記了,就在這裡安家吧,能住得下嗎?”
“那敢情好啊,反正村子裡的人種不了這些地,有些戶都空了……”村子裡的人遠遠的回應。
“空戶?”徐清問那個老者。
“對啊,根本沒人,但是戶口冊上有實實在在登記了的……”
“唔……”
徐清心裡開始計較,要展開一次人口普查,把空戶都給銷掉。
“對了,說起黑戶,前幾天不是來了一隊姐弟嗎,怪可憐的,啥都不會做……”一個婦人把自己手裡的麥麩餵給雞吃了,拍拍手說道。
“姐弟?!”
難道是黃詩梅他弟弟和那個婢女?
“對哩,在那邊……”婦人一指,在村子的邊緣有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徐清走進去一看,看見了一男一女,像姐弟一般,看穿著不像是富貴人家的人,不過徐清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也許他們的衣服被搶走了也不一定呢,於是問道:
“是黃家的人嗎?”
“你是?”那女子護著自己的那個小男孩,警惕的問到。
“我是滄州刺史,徐清,黃小姐認得我的……”徐清解下魚符,晃了晃。
那女子見了,身子一軟,翻白眼暈了過去,留下那個啥也不知的男孩,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