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染開始後悔了,她不應該獨自一個人來這種鬼地方。如果陸行川忽然發瘋,她根本沒有力氣與他周旋。
她用餘光瞄著四周,唯一的出路就是她從公交車站走下來的石階。一百級左右,盤旋向上。
石階上,有一家小超市,到那裡便安全了。
陸行川扔掉外套,又開始解袖口。
安曉染下意識地再後退,沒有注意腳下的石頭,重心一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陸行川蹲身,捲起袖口,把展露出的手臂湊到安曉染的面前。
“不要怕小染,我知道這樣做很失禮,但是,我必須讓你明白這一切。”
陸行川邊安慰邊說:“你看,這就我反抗他們的印記。”
光線昏暗,安曉染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但仍能依稀辨出,原本光潔完好的肌膚上,正留著一道道深色的疤痕。那些疤痕縱橫交錯,有些是苦捆綁留下的痕跡,還有些,是被利器劃上的。
“這是……”
“你問我為什麼忽然離開,這就是原因。我被爸爸關進了老宅,他把我捆在地下室,不許我和任何人接觸,直到我知道,要和高家聯姻了。我爸,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為我辦理了結婚手續,又用他的關係,直接把我送到了國外。我根本沒有機會找你……”
回憶起當初戰茂永的霸道蠻橫,陸行川溼潤的眼睛,不禁浮現出一抹恨意。
他和安曉染能有今天,這全都要怪他。身為他的父親,不僅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還親手毀掉了他的幸福,他怎麼能夠原諒。
陸行川的話,讓安曉染震驚不小。
陸行川的爸爸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陸行川一直和陸母一同生活。安曉染見過戰茂永幾次,文質彬彬的,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個文人墨客。他邏輯清晰,對待安曉染也還算熱情,並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你爸爸,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安曉染不解。
陸行川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沒有給我解釋,只是讓我服從。這些年,我無數次地想要回國找你,有一次,我真的逃出來了,可回到總統府才發現,你已經不在了。我逃不掉的,在我還沒有能力反抗他之前,就只能無條件地順從,與其做一個逃兵,倒不如用自己的實力打敗他……”
看著陸行川手臂上的傷痕,那只是他傷痕的一角,已經十分觸目驚心了。安曉染無法想象,在被囚禁的那些日子裡,陸行川忍受了怎樣的折磨和虐待。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個父親可以對親生兒子下如此重的毒手。
是因為她嗎?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博得你的同情,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愛你,從沒有變過。我不管你和顧琛是什麼關係,我不在乎,只要你心裡還有我,我會用行動來向你證明,我是這世界上最愛你的那個人。”陸行川單膝跪地,神情認真地說道。
安曉染心中對陸行川的恐懼,漸漸消失了。他炙熱炯炯的神情,還和當初那個滿腔熱情的他一樣。可理智告訴她,縱使有千萬種理由讓他們錯過了,也只能就這樣錯過。
“陸行川,你有妻子了。你不愛她,但是你不可否認,他就是你的妻子。她懷了你的孩子,那是你自己的骨肉,你不對她負責,也要對她肚子裡的孩子負責啊。”
“那不是我的孩子!”陸行川有些激動地吼道。